她自己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入了宫后来遇到了大荣的细作,这也是我的缘故么?
还有太子殿下不喜欢她,闹出这么多的谣言,难道也能怪我?二哥哥,你如今眼里只有你的四妹妹,根本不知道这大半年来,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瞧瞧父亲!你瞧瞧祖母,再瞧瞧大伯母和婶娘姑母们!因为谢颂华身上流着谢家的血,所以她们哪怕最开始不喜欢她,如今也都慢慢地亲近起她来。
可我呢?从前个个儿都将我当宝贝似的,如今……”
她凄然地笑着,眼中滚下泪来,“如今,这个家里,除了娘,还有谁会多看我一眼,我曾经以为,父亲不理会内宅的事情,我也没关系,我有娘疼着,有亲哥哥护着,这便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温暖所在。
可现在……”
她越说越心酸,越心酸眼泪掉的越多。
谢琅华眉头紧紧地皱着,背着的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想安慰她。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仍旧将手收了回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心里受的委屈,我没有注意到,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以后,我会尽量多护着你一些,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为身世的事情多心,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你将自己仍旧当成是谢家的三姑娘,你就是谢淑华,从未变过。”
谢淑华脸色好转了些,只是仍旧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二哥哥……”
“不过!”谢琅华打断她的话,“你方才说得不对,四妹妹的委屈与艰难的境地,确实不与你相干,我也未曾因这个怪你,我心里意外的是你此时对四妹妹的态度,淑儿,你从前不是这样刻薄的人。
不管太子殿下喜欢四妹与否,都不是你们应该放在嘴里去议论的事情,这事关四妹妹的婚事,不应当过多的叫人议论,平白坏了四妹的名声,同样,你的事情也如此。”
“我……”
谢琅华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接着道:“另外,四妹妹如今在府里得到众人的喜欢,也与她所谓的谢家血脉没有关系。才大半年的时间,不说内在休养,至少明面儿上,谁也看不出来她是在乡下长大的,你是女子,这里头要付出的艰辛,你其实比我清楚。
她为人坦荡,胸襟宽广,又乐于助人,还勤奋好学,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我觉得若是淑儿你不带偏见的话,应当也能跟四妹妹交好的。”
谢淑华的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帕子,极力忍着心里的恨意,好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扭曲。
谢琅华却还没有完,“最后,其实方才四妹妹说的没错,她的生长之地,虽然是乡下,这是客观事实,但是你却不能评价那是个腌臜的地方,若是没有乡下,没有农耕者,没有千千万万上交田租地税的乡下人,咱们也没有这样的富贵日子过,你自小与兄弟们一起念书识字的,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懂?”
谢淑华宛如生吞了一只鸡蛋似的,梗得她难受,呼吸都有些凝涩,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道:“多谢二哥教诲,是我张狂了。”
谢琅华终于将那只手伸出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知道错了就好,实际上也不能全怪你,毕竟这段时间对你来说,也确实有些艰难,一时间心性左了也是有的。往后做兄长的,会记得时时规劝你。”
说着他又笑了,只是笑容里多了两分不舍,“只可惜,这样的规劝,也劝不了多久了,淑儿也长大了,就要去别人家了。”
兄妹俩的这一番谈话,看似相谈甚欢,时则,一个自以为是,一个心生怨怼。
谢淑华气得再没有半点儿去寿安堂的心思了,当即便回了倚兰苑。
连摔了好几个花瓶还不满足,到底拿了张花笺出来,急匆匆写了封信,便叫侍书送去个高盈。
因此第二日,谢颂华就收到了高家送过来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