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站到了齐氏的背后,两只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面,轻轻地替她揉按着。
这按摩的功夫是多年来的手艺,齐氏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经她的手按了两下,果然情绪都彻底平缓了下来。
梁妈妈才接着道:“太太您想想,您这几次和老爷起争执都是因为什么?”
原本被按了两下,已经有些倦怠的齐氏闻言,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连你也要说我偏袒淑儿。”
“太太!”梁妈妈稍微用了点儿力度按住她的肩膀,“老奴跟了您多少年了,难不成还会与您反着来?只是老奴到底是局外人,能看到些太太您看不到的地方,不过是给太太您提供个别的思路罢了。”
自己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几个大丫鬟,死的死,散的散,还有求了恩典嫁了出去的。
就剩了两个,一个孙妈妈竟没得到个体面的结果,最后落了个流放的结局。
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梁妈妈在身边,情分不比旁人,大约也就只有她还能说两句不好听的给自己了。
齐氏这么想着,便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来,仍旧缓缓地阖上了双目,“你是怎么看的,说说看吧!”
“老奴知道太太您的想法,三姑娘是您的心头肉,这跟是不是亲生的没有关系,毕竟这多少年就是当亲生女儿养的,自个儿手心里的宝,那自然得要好好地护着。”
听到这话齐氏便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从前也是这般对淑儿的,眼下还是如此,是他们变了!”
“太太说得没错!”梁妈妈一点儿都不否定,“变的不是太太,也不是三姑娘,是府里的老夫人、老爷他们,因为他们与太太不一样,和三姑娘就算有感情,那也未到你们这般的母女情深。
所以他们也就更容易移情,不管是从前的三姑娘还是现在的四姑娘,要紧的是血脉!
只要一想到自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头,吃了这十几年的苦,反倒别人家的女儿,在咱们家里享了多少年的福,这心里难免会不平衡。
太太您将这件事情放到别人家去想想,若不是您自家身上的事儿,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想?”
齐氏想要反驳,可冷静下来,却发现这反驳的话没法出口,最终只能嘴硬道:“可那是我的淑儿。”
到底气弱了些。
梁妈妈便知道今日的话能说得下去了,“所以啊!老夫人、老爷他们对三姑娘的态度,虽然太太您心里不舒服,但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太太您想想,四姑娘初来时,大家对三姑娘的态度也没有很大的变化,还不是照旧,上上下下的,谁不尊重三姑娘了?”
齐氏眉头浅浅地皱了起来,心里便有些不悦,“还不是那个谢颂华,总要招惹些事情出来。”
“太太,物不平则鸣!”梁妈妈接着点她,“当初四姑娘刚回来时,您心里最不能接受,因而难免疏忽了宴春台的照看,不管是里头伺候的还是四姑娘的穿用,着实不像样。
四姑娘从小地方来不知道,旁人都是看得见的,难免就暗地里作践她,明明是这府里的正经姑娘,是太太老爷的亲生姑娘,却要在自己家里受这样的委屈,心里如何能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