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为什么跑?”
“我,想家了。”
峙逸冷笑:我信你才有鬼。“你爹他巴不得你死。”
云凤嘴里发苦,却没有说什么。
“你爹昨天说了些什么?”
云凤冷笑,顺口胡诌:“说你好,叫我别傻。”
“……”
云凤发现自己手上好像重新上过药,扭头想去看背部,扯得肩上一阵痛。
“让人给你上过药了。”
云凤又点了点头,很乖巧的说了声谢谢。
“你那贴身丫头呢?”他冷冷的问她。
“这边冷,送她回去过冬了。”
峙逸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打量了一下这间主屋:因是旧屋,地龙没有修过来,床上的被子很薄,连碳也没有。这炉子是他来了,下人张罗生的,可是比起西屋,还是天上地下。
他觉得冷,起身准备走。
“诶!”云凤挣扎着捉住他衣角:“你可不可以让账房把拖我一年的月钱给发了?”
峙逸看着这张浮肿的脸,没说话。
“我只要一半,行不行?”云凤乞求道:“你也不想我死对吧?要不你怎么会来看我呢?”
峙逸说好,云凤笑了,露出嘴边一对小酒窝。她笑起来总是很甜的。还有那么一两分像云英。
峙逸快步走出门外,艾维小跑步的跟了过来,压低着嗓子说:“少爷说得不错,那姓周的果然是跟着太子搅和了。昨儿个还去了额大人家里呢。”
峙逸冷笑。
“主屋那位怎么回事?”
“说是那丫头雨珠伤寒的厉害,夜里背着跑了二里地回周家,求她后娘请大夫,被她老子吊着打了半夜。”
峙逸没说话,绕了个弯,去了母亲那里。
母亲正在吸水烟,素琴在一边伺候,看见他来了,略略行了个礼。
母亲放下烟,打了个呵欠:“拜过你爹了吗?”
峙逸点了头:“已经去过了。”
“主屋那位怎样了?”
峙逸:“她能有什么?还问我要钱来着。”
母亲摇摇头:“也是我心太善了,总见不得旁人受苦,她也是可怜人,跟她那个死去的娘是一模一样的。”
素琴轻轻道:“娘就是菩萨心肠。”
母亲又补了一句:“他们周家要怎样是一回事,人总不能是在我们家死的,要不然外面总会说三道四,不好听啊。”
峙逸点点头。
“听说,他们想把云英弄过来。”母亲试探的看着峙逸。
素琴也抬起了头。
峙逸玩弄着手上那个硕大的翡翠扳指:“有这么一说。”
母亲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峙逸打发了艾维,一个人沿着湖走,风吹着他的脸有些刺痛。
“云英,你长大了可是得做我的媳妇的。”
云英俏脸通红,娇嗔道:“艾哥哥尽瞎说,讨厌。”
峙逸扑扇着卷翘的长睫毛,美滋滋的说:“是真的,我亲耳听到周伯伯答应我爹的。说咱们可是天作之合……”
云英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峙逸一把搂住了她:“我不管,既然要做我的媳妇儿,现在就得让我好生亲一下……”
……
明明才过去了六年,一切却全然已不同。
淮阳聚贪案一出,父亲明明是为自己的恩师周伯伯背下了黑锅,当初苦苦哀求的周伯伯嘴脸却已全然不同。
老实的父亲还全然不信,心想虽被革职查办,恩师却依然信守承诺,将爱女下嫁。
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才发现新娘已被调了包,不是那与儿子青梅竹马,名动京城的美貌少女周云英,而是守寡在家的恶妇周云凤。
父亲气的当场吐出一口血。
周家还振振有词:这才是正牌大小姐,我们老爷做人有风骨,不嫌弃你们家一介草民,将爱女下嫁,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接下来的半年,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一向健壮的父亲受不住打击,终于英年早逝,就连自己中了进士的消息也无力回天。
他恨。
恨得想手刃姓周的老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她的生活有点出乎你们的意料,但是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