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省里的干部，万阳市的与会人员却没有任何表露。本来这次的接待就应该以万阳市为主，省里只是协调，否则中央在征询意见时也不会直接点到万阳市的名。现在省里有些人连美国人来的目的都没有充分了解，就想喧宾夺主，这样不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才怪。可人家是上级，这又是省里召开的会议，市里的人没有什么发言权。

王晓燕反正把自己的意思也表达完了，面对两位省级领导的即兴阔谈也懒得搭理，坐下来后只管随意的翻看自己的笔记本。还对也来参加会议的父亲王化堂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王化堂一扭头假装没看见。女儿在那里主讲，当爹的坐在一边侧耳聆听，苦乐参半。

但是王晓燕表现虽然得若无其事，并不代表别人能够熟视无睹。严系、宋系的干部见这俩人敢这般无视王晓燕，早就坐不住了，不等他们说完，省委宣传部长、秘书长和一个省革委会的副主任兼计委主任即刻就表示了支持王晓燕的建议，同样也赢得了更多人的频频点头。

还有一些人虽然没有表态，但心里也在责怪那两位没事找事延长会议时间。人家王晓燕的发言井井有条、考虑周全，能没有事先准备过吗？既然做了准备能不和林海商量吗？说不定严琳也在其中。面对这样一个组合，两个边缘干部就想推翻人家的建议，简直是异想天开。再说了，林海和王晓燕如果撒手不管，上面看了河中省的接待计划以后还会让美国人来吗？就是来了，除了破财以外，还会有什么实际的结果吗？利欲熏心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这些道理马民远同样也很清楚。

本来马民远就是为了体现省里的重视和对万阳市的支持，才亲自主持开了这个会议，以便定下一个基调，让省里有关部门配合万阳市。可那两位先发言的省革委会副主任在中央也有些背景，一个是在外省同级位置上因派系争斗无法立足而调整到河中省来的，另一个是某部委的厅长，在部里提不上去，以离京为代价升了一级河中省来的。当然这也是严明给了面子首肯的结果，所以来了以后在分工安排上他们就不好再提什么条件了，但在平时在背地里也对河中省委的工作多有微词。今天那个京官自持是在京多年见多识广，以前也参与过陪同外宾，数他嚷嚷的最凶，显露了有些看不起河中省原班人的架势，置官场规矩于不顾，把一个好端端的会议搅得乱七八糟。再者，林海现在还没发言，但看他那个有些懒散的架势，今天也不会在讲什么实质的东西了。这小子从北京回来以后虽然还是一口一个马伯伯的叫得欢，但在很多具体问题的处理和表态上变得深沉多了！

“早知这样，开这个会干什么？”马民远虽然心生厌恶，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和坐在身旁的宋汉杰低声商议了几句以后，便宣布省里由那两位副主任牵头搞一个接待方案，同时万阳市自己也做一个方案，亲自还要包括与客人谈些什么，要达到什么效果？明天晚上再议，后天把最后的方案报上去。然后就宣布散会，一起身先走了。

众多人心里暗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散会以后，那两位副主任留下了几个附庸者，回到办公室后便在一起紧急的商议起来。

而王晓燕却对许宏滨和汤明显说了一声“时间来得及，两位领导只管放心回家休息，明天下午上班前我一定把计划拿出来让市里讨论。”

许宏滨笑道：“燕燕，那就辛苦你了！老汤，走吧，回去还可以看会电视。咱们这领导当得轻松。”

王晓燕哪里会有多少辛苦，一上了车她就分配任务道：“林海，和美国客人们谈些什么这部分就由你代劳了，等会我到厨房给你下一碗混沌。”

严琳也道：“小弟，要涉及到经委的事你也另外给我准备一份，我给你削水果吃。”

两女说完，便一边一个挽住林海“嗤嗤”的笑了起来。

这是女人背靠强者的一种幸福，要尽情的享受才是。何况林海也绝不会白干的，对他来说这是只需动动笔的轻松事，他肯定会边写边提各种无理要求，几张纸写下来，还不定要让他揩了多少油走呢？

大体趋势果不出众人所料。第二天上午九点，两个准备踌躇满志的省革委副主任走进会议室时，才发现接到通知前来开会的各厅局委办领导和他们的下属全是副职，说到怎样接待时倒也发言激烈，但一谈到具体要和美国人谈哪些方面的合作时，便一个个或哑口无言，或不着边际的空谈。

在河中省，其它派系只能在林海或马民远不愿顾及或有意放开的一些方面争夺利益，如果某一件事情上林海或马民远直接出了头，那大家就不要再争什么了。而王晓燕出面与林海出面有什么两样？

参加这个会的大部分人已知了昨晚会议的内情，要不是一把手好言相求，这些副职谁也不愿意来做这个劳而无功的事，就是前面受的那些话也多是不安好意、把水搅浑的成分居多。

两位副主任这才发现自己是撞在了一堵厚厚的棉花墙上。想退是不可能了，要指望别人帮忙也只是梦想，所以只有草草的散了会，另邀集了几个绞尽脑筋人闭门造车，其效果可想而知。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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