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在叙旧……”朱治迟疑了片刻,这才答道。
倒不是别的,他就是觉得今天的会谈不是很好归纳总结,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以某之见,他话里话外都在旁敲侧击,既像是在刺探我军情报,更像是在问大将军的行踪……”
“果然……”周瑜声音低沉,脸上带了一丝冷笑,笑意很冷,大异平时,令得朱治几人都是心中微凛。
沉思片刻,周瑜突然一甩手,断然喝令道:“走罢,泉州的唐军,只能靠讨虏将军设法解决了。”
“大将军,”吕蒙急了,惊疑不定的问道,“老主公刺探我军军情,或许是为了判断形势,问起大将军,更可见其情深义重……此事,是不是还可以商榷一二?”
周瑜收住脚,苦笑道:“子明,你只见其一,未见其可啊。老主公打听我的消息,君理虽然没有直接作答,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我在军中。何况,他没有为难君理,也未必是犹豫不定,他若真是动摇了,何不干脆……唉,总之,这里是行不通了!”
朱治、董袭都听得似懂非懂,但也不敢发问。倒是吕蒙这些年跟随周瑜学习,对权谋套路颇有造诣,稍加思考,知道周瑜的未尽之意了。
表面上,孙坚不为难朱治,是留条后路的意思。但再想深一层,孙坚若真有叛离之意,反倒是应该拿朱治回去,以取信徐庶和军中同僚,然后通过朱治的随从传信给周瑜。
这一带是李翊的老巢,眼线极多,朱治本也不是专门的斥候,行动再怎么隐秘,也很难保证不走漏风声。根据周瑜的说法,孙坚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他若真有叛意,会想不到此节吗?
与其放朱治走个来回,徒遭猜忌,熟悉周瑜军人员结构的孙坚,岂会想不到朱治的价值?
说白了,周瑜派朱治出马,就是投石问路去了。孙坚欣然赴约,然后跟朱治叙了老半天的旧,最后严词拒绝,就是心中坦荡,不怕猜疑的意思。说不定回去后,他就会把谈话的内容写成信,报给兵部尚书徐庶了。
这其中的道理,当然不能对朱治这个当事人说。
下一个目标,是蓟城!
………………
当夜。
蓟城,都察院左都御史府。
展昭拿着最新的军情,急匆匆的走进议事厅,满脸喜色的对包拯说道:“都御史,朱治约见孙文台,周瑜果然来了!”
“诶呀,这下可是麻烦啦。”包拯一张脸拉得老长,脸色也十分难看,像是苦瓜一样。
展昭不解的问道:“都御史何出此言?”
包拯摊摊手,苦笑道:“如今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只要换将就可以了,可周瑜的人马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在哪里?这种时候临阵换将,太危险了!另外,孙文台的身份可不一般,他还是香妃娘娘的父亲,当朝国丈,岂是能说换就换的!”
包拯虽然没有率领大军作战过,但是他涉猎甚广,对于行军布阵也有所了解。蓟城作为大后方,皇上经营多年,根基稳固,看起来留守部队很轻松,但其实却是最为凶险的地方。
没出鞘的剑,比已经挥斩出去的剑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那剑会从怎样的角度,以怎样的力量斩过来,斩击的过程中,还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这就是所谓的不明觉厉了,因为不确定,所以很恐惧。
渤海湾太长了,海岸线上的任何一个地点,都可能是东吴登陆之地。
这就是防守一方的弊端,没有主动权,敌人稍有动作,这边就要做出相应的应对,否则很容易被人抓到破绽。
若周瑜展开攻势,反而容易应付了,反正皇上走前留下了既定的防御策略,大不了就以空间换时间,且战且退就可以了。
按照皇上的指示,若是有必要,留守部队甚至可以把渔阳郡都让给周瑜,然后西面依托水,东面依托沽水构筑新的防线。
唐军守河是很容易的,因为有水军的优势。东吴的水军虽然强,但是比起大唐水军来说,却算不了什么。就算是如今大唐三大主力舰队都已经南下,可单单就是漂榆津的海军大本营,就不是东吴能够逾越的。
但周瑜引发的问题却很棘手,孙坚的位置太重要了,无论是换将,还是留任,都有相当的风险。
包拯作为大唐都察院左都御史,虽然看到了问题,但他也不敢妄下决断。等李翊的消息又太慢了,一时间也是焦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