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揽月也是洒然一笑,搓了搓手道:“听起来很刺激,我去。”
“我也去。”贺寰宇面无表情道。
五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拒绝,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傅残心中感动,这种时刻,才是真正看清一个人的时刻。
除了独孤雄和车非辕,其他三人都是有家有祖之人,尤其是司空揽月,他还有在巫山镇等他回去的女人。
每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都不容易。
他感觉眼睛有些湿,是那种无助之后又获得希望的感觉,他紧紧咬牙,沉声道:“多谢诸”
话刚出口,就被江南公子打断:“不要说感谢之类的废话,都是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便足以胜过千言万语,山盟海誓。
傅残深深鞠了一躬。
独孤雄脸色微变,忽然看向傅残,眼中透着询问。
傅残缓缓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看向门外。
众人顿时沉默,良久之后,司空揽月才笑道:“看来她全听到了,你亲自出马搞定她吧!”
傅残道:“无论听没听到,都要给她说,她是关键。”
他大步走出门外,留下一脸笑意的众人。
但傅残脸上没有笑意。
有的只是沉重。
打开房间,屋中灯火已灭,只有淡淡的天光。
夏天的夜,本就不黑。
清歌就站在阳台上,一袭白裙在夜风下缓缓飘摇,长遮住了她的脸,她的眼睛。
此刻,她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孤寂
傅残缓缓走近,深深吸了口气,道:“能看清下面的街道吗?”
清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能。”
傅残道:“能看清街道尽头那道墙上的壁画吗?”
清歌眉头微皱,道:“不能。”
傅残微微一笑,道:“这世上又有哪里能一眼看清呢?没有的。”
清歌沉默。
傅残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怎么样?”
清歌缓缓点头。
傅残道:“说起来很近呢,也就二十多天。二十多天前,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吗?”
“不清楚。”
傅残道:“二十多天前,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身中剧毒,神仙难救。身边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一个人倒在一座废墙之下,静静等待着死亡。”
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捋了捋头。
傅残脸上透着温暖的笑容,道:“那天夕阳很红,红的让人心碎,万念俱灰的我忽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夕阳,朝着我踉跄走来,她受了很重的内伤,但,她的脸上却满是笑容。很自然、很温暖,带着希望,任何人看见这张笑脸,心情都会好很多的。”
“她走过来,她身后是追杀者,你猜她做了什么?那个傻丫头,竟然把钱袋给了我。”
清歌看着傅残脸上的笑容,古井无波的心中忽然莫名一痛。
傅残继续道:“钱袋很新,很干净,能看出是她特别喜爱的东西。但她却给了我,她说她快死了,用不着了。她以为我是乞丐,所以给了我。然后她想走,因为怕连累我。”
“可是我怎么忍心让她走!怎么忍心让她这样的人死!”说到这里,傅残眼中忽然透出惊天杀意!
清歌甚至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傅残喘着粗气道:“我救了她,为她疗伤之后才现,我竟然还有救。她说,万毒山庄的阴阳子母丹可以救我,让我不要放弃。”
“于是我就带着她赶往万毒山庄。可是要杀她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经历了好多次追杀,才逃到巫山镇。”
傅残道:“在那里,我们又遇到一股最强大的敌人,我身受重伤,寒毒作,危在旦夕。她竟然不顾重伤之躯,用自己的血,来为我补血!”
说道这里,傅残已然热泪盈眶,道:“我的命就是她换回来的,我现在,我的身体里,就流着她的血!”
傅残道:“你说,这样一个女人,这样善良的姑娘,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清歌身体僵硬,紧紧咬牙,说不出话来。
傅残继续道:“经历了很多困难,我终于拿到了阴阳子母丹,活了下来。但她还没来得高兴,忽然就被人劫走了!”
清歌身体一颤,忍不住把头别了过去。
傅残眼中透着骇人的杀意,厉声道:“她就在这里!悬弥寺!那群秃驴!竟然要在下月初一将她活活烧死!”
傅残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清歌的脑中,她豁然回头,双眼瞪得老大,绝美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傅残喘着粗气道:“你说,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如果她真出了事,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把悬弥寺满门屠尽!”
“你!你”清歌指着傅残的脸,双眼通红,良久之后,才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如同这长街,就在你眼下,但你还是有地方看不到的。”傅残说道:“你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辜箐丫头的命,就在你身上。”
“我”
“清歌,佛,在心中。”傅残轻声叹了口气,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