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称闻不惯鲜血气味的人,一刻钟之前刚刚如死神一般,以不容抵抗不容逃跑的姿态收割了包括范镕的名将在内的二十五条生命。
而现在,她躺在地上,呼吸平稳,眼神冷酷,说出来的话却和这个年纪的少女表达喜恶的口气一模一样,仿佛只是在说她厌倦某种寻常物品般。
对生命的漠视甚至无视,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吗?
晔儿道:“看到了吗,猫猫?”
猫猫微愣,不解其意。
“有朝一日你变成这般,我就放心了。”
但是于内心深处,他希望永远没有那一日。
只有他无法再庇护妹妹,才希望她强大到能保护好自己,哪怕冷血哪怕残忍,但是什么都没有自己活着重要。
猫猫咬着嘴唇,面无血色。
——一个八岁的女孩,面对着杀戮的场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
晔儿也知道,所以他伸手搂住猫猫的肩膀安抚她:“过去了,坏人都已经死了。不要回想,也不要继续想他们会不会变成鬼怪。他们活着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死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替猫猫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对她温柔地微笑,眼中带着温暖的星光。
兄妹两个说话间,仲灵已经吃力地把帷帽摘下来甩到了一边,露出一张因为许久没见光而苍白异常的脸。
一抹血迹沾染在她左边面颊之上,被近乎惨白的几乎衬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嘴唇微微勾起,脸上露出凉薄的笑意。
这个薄情的世界,她又回来了,又重新以真面目面对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