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妃楚婉悠哉悠哉地坐在“满庭芳”,锦绣阁的侍女呈上一套茶具,楚婉正眼都不带瞧一下。
那侍女屈膝向楚婉请安后,从托盘将一个三足七彩琉璃架连着一个透明琉璃茶壶放下,壶中清水已经沸腾。
楚婉眼尖,瞄到琉璃架中居然是用一朵花形的蜡烛来加热茶水的。
侍女从一个精巧的八角形琉璃罐中,用银夹取了一粒四方状的东西投入茶壶,轻轻搅动银勺,一股清香的菊花味扑鼻而来。
透明琉璃壶里面清晰可见几朵花儿慢慢绽放开来,侍女倒出一杯花茶请楚婉细品,菊花味为主,辅以其他几种味道,只觉满口芬芳馥郁。
侍女垂首恭敬道:“娘娘若是觉得味道太淡,可以多加一块花砖,搅拌到融化便可饮用,金娘子随后便到。”然后告退离去。
侍女一走,楚婉原形毕露,和两个贴身丫鬟毫无形象地蹲到茶壶边上,又捻起那花砖左看右看。叽叽喳喳啧啧惊叹,七手八脚抢着研究,这锦绣阁的茶也是与众不同的罕见呢!
忽闻敲门声徐徐响起,主仆三人立刻恢复高贵冷艳状态。
金萱亲自双手捧着个三尺左右长度的精致雕花木盒进来,先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向楚婉寒暄几句,然后把雕花木盒安放桌上,小心翼翼将几个物件拿出来让楚婉挑选。
说是挑选,其实金萱钰漱两个人早就按着锦潼自己筛选出的:需要重点巴结和不可得罪的贵夫人名单,将东西投各贵夫人所好准备妥当。
楚婉这边虽仅有两种,却皆是精品。
楚婉脸色淡淡品着茶,语气略显嫌弃:“金娘子这是敷衍本宫吧?!就这点?”
“娘娘您就算借奴家个水缸做胆子,奴家也是万万不敢的呀!”金萱边说边先掀开那个六层雕花紫檀首饰梳妆盒的顶层:“娘娘请看,这么大这么清楚的琉璃镜,整个锦绣阁仅有一个。”
哪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楚婉这种年轻貌美的,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脸上满是笑意。
金萱静静候于一旁,待到楚婉看得差不多了,她才将另一个扁平木盒打开,将里面一整套琉璃茶具拿出。
楚婉再一次被惊艳到!
刚刚锦绣阁丫鬟送上那套泡花茶的琉璃壶时,她们主仆三人就在感叹锦绣阁真是财大气粗,如此珍贵的晶莹剔透的琉璃壶,外边多少人抢都买不到,而锦绣阁居然就这样拿出来待客,也不怕不小心摔坏了。此时看到这套更加巧夺天工的琉璃茶具,向来挑剔的楚婉也是赞叹不已。
金萱将莲花座形的茶托先拿出来,指着中间空的地方对楚婉解说:“娘娘您看,这是放蜡烛的。”然后又将茶壶,莲花状茶罐,八个莲花状的茶杯配着茶垫,一一呈给楚婉观看,皆是晶莹剔透,完美得无半点瑕疵。“娘娘,这莲花琉璃茶具,也只有一套。”
“就没有其他形状让本宫挑?”
“娘娘已经算是运气极好的了,恰好阁里的工匠今天送来两套无暇精品茶具,一套已经卖出去了。奴家要是走慢一步,就这套莲花茶具也抢不到呢!”其实另一套梅花茶具,金萱是遵从锦潼的命令,留给江夫人的,这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金萱又故意压低点声音悄悄告诉楚婉:“娘娘有所不知,之前刑部尚书嫡女萧清欢的那套粉琉璃荷花茶具,才一壶两杯,不过小巧而已。也就是平时自斟自用还行,若说拿出来待客,哪有这一套大气!”
楚婉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她是“锦绣阁”的常客,知道锦绣阁的规矩是不透露任何客人信息,所以并未询问是谁买了第一套。上京贵妇圈子就那么大,反正迟早也知道,便不再为难金萱,霸气十足地用八千二百两银票,将两样东西买下。
金萱亲自将两样东西用软布包好,又拿出两个画了不同花卉的纸皮袋子:“娘娘,一袋是菊花茶,一袋是牡丹花茶,送给娘娘喝个新鲜,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这花茶楚婉见所未见,哪里会嫌弃,她稀罕得不得了呢。于是,她难得和颜悦色地对金萱说了句:“金娘子有心了!”
楚婉的好心情从锦绣阁出来,维持不到百米,便被破坏了!
主仆三人外加车夫,束手无策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的“伤者”。那伤者口口声声被他的车撞碎了骨头起不来,要楚婉赔偿一百两银子给他养伤。
楚婉在马车里面,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刚刚她正好半挑开窗帘往外看,见那刁民明明就是自己从巷子里边佝着腰跑出来,然后往地上一滚,直滚到马车轮子下面。
况且车夫悄悄和她说了:那刁民身怀武艺,滚得很有水平,是用肩膀撞他们轮子,再顺势滚两圈躺地上了,看似十分严重,其实十成十半点伤都没有。
这还来讹她一百两银子!楚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拿了一百两银票让车夫给他。可那刁民居然硬要银子,说什么怕那银票是假的。
四周人越围越多,楚婉快愁死了。
她出来都是用肃亲王府的车,上面有王府标志,肃亲王府的宗旨是:对外务必一掷千金,做出贪享生活的样子,但绝不可有任何人仗着肃亲王府的名声欺压百姓。可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肯定会传他们王府仗势欺人的名声出去。王爷素来低调,她可不能给他拉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