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艰难的扭过头,向着黑暗中望去,这道声音那么的熟悉:“孔先生,是你吗?”
孔唯亭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青衣白发,扶起李元昊:“怎么这么想不开,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不难,但也不容易。”李元昊哭着说道:“你不也死在了圣人书院。”
“嗯?我死了?”孔唯亭有些疑惑,转而一脸满足:“幸好死在了圣人书院。”
“先生,你这是......”李元昊不明白在这黑水深渊,先生怎么会出现。
“哦,现在的我只是一抹神识种子,离开太安城的时候,悄悄种在你的气海之中。”
李元昊想起孔唯亭离开紫禁城的时候,曾经不合时宜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头顶,难道是那时候在我的体内留下了神识?
“就是那个时候。早就料到你会再次偷偷孕育紫金莲花,你啊,对于投机倒把的走捷径,特别狂热。燃尽四朵紫金莲,你便能和澹台国藩一战,心想若是有五朵,还不飞起来。”孔唯亭摇着头,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他自己都害怕。
只有在孔唯亭的面前,李元昊才能色无忌惮显露小女子姿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来来来,趁着还有时间,和先生说说,先生走后,太安城都发生了那些趣事儿?”孔唯亭席地而坐,招呼李元昊坐下。
李元昊对面而坐,将太安城的趣事讲述了一遍,还嘲笑了孔唯亭的原名“孔未”,好记不好听,寓意不深远,很难让人肃然起敬,孔唯亭反驳了几句,教训李元昊要尊师重道,不可拿着老师的名讳开玩笑,其余他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在提到沈凝儿的时候,停下来问了一两句,摇头点头,看不出所以然来。
头顶上那一抹亮光越发灰暗,李元昊越发看不清楚孔唯亭的相貌,如同一抹黑色的雾气阻挡在两人之间。
“元昊,可以了,时间到了。”孔唯亭站起身来,一身青衣变得越来越模糊:“元昊,先生我半生过得稀里糊涂,临了明白了一次,死得其所,也算问心无愧。倒是你,画地为牢,不惜命,不惜福,有时候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奉献并非牺牲,好好的活着也是一种奉献。”
“哎,先生我说过很多话,都是至理名言,先生自己都佩服自己,也都说给你听了,而你,总是自以为是,把先生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听听就算了,得过且过。元樱,听先生一次,回去吧,若是有缘,还会再相见的。”
“还会再见?!”
“是的,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若是还能再见,记住先生的话,万万不可忘记了。”
“先生,什么话,我一定不忘记。”
“持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
李元昊重重点头。
孔唯亭的身子更加模糊,一缕神识支撑不了多久,孔唯亭浑身泛起了青色的光芒,不断缩小凝聚成了一颗青色的种子,落在地上,一株小小的嫩芽冲破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大,李元昊站在根茎绿叶之上,一棵苍天大树,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这一棵树是孔唯亭的文脉和笔势凝聚而成,埋藏在李元昊的雪山气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