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皇宫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在宫里守了十几年的嬷嬷们恍然觉得不太真实,鸟儿在笼子里呆得太久,有些不适应天空的广阔,鱼儿在鱼缸里待久了,对于大海的深邃有些迷茫。
从清晨开始,阳光铺洒在琉璃宫墙,按照往常那般打扫清理完皇宫,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便在皇城司的护送下出宫,统一安排在城东的慈幼坊,丁一死后,李元樱发疯了一般扩建慈幼局,大肆侵占周围土地,已经足足三百余亩,有些建制超过了太安城的布局,从风水上说是东轻西重,毁坏了八井八门的格局,将太安城完全对称的样式破坏了,好像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多出来一道伤疤。
谁能想到,如今新扩建出来的慈幼坊竟然成了宫内太监和丫鬟的庇护所,太安城城北驻扎着数十万灾民,城内全城戒备,大街小巷没了往日的热闹,边关战事的狼烟还没有烧到太安城,太安城的巅峰大战已经一触即发,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一丝莫名的悸动流动在皇宫内,隐藏在众人的匆匆脚步中。
太阳滑过天空西落,日晷的影子也随之西移,滴漏里面的水滴滴滴答答记录着时间,夜色终于压了下来,按照往日时分,皇宫里应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但是由于宫女们全都出宫了,无人掌灯,皇宫里暗了下来,只有慈宁宫内缕缕灯光投射出来。
孙景初、唐宗飞、汪嗣英、黄汉庭和胡汉斌站在宫外,皇宫已经清理完毕,还剩下萱儿、余庆和小王爷李秀策,陛下想要和小王爷再亲热亲热,晚一点离宫,说这话的时候,皇帝陛下语气中还有丝丝恳求之意,谁都没好意思拒绝。
慈宁宫内,萱儿抱着一件雪白的女子长裙,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柄剑匣,剑匣极长,六尺八寸有余,立起来足足有萱儿的身高一般。
余庆难得清醒了片刻,坐在一旁不住唉声叹气,埋怨萱儿:“夜里怎么能够穿雪白衣衫,太显眼了,高手过招不能有一点差池,该换一身黑色衣衫,还有这剑太长了,陛下修行乃是灵巧路线,这剑太长,不利于对战!”
平日里,余庆在萱儿面前温顺像一只兔子,连大声说话都未曾有过,今日连番数落萱儿,不停嘴。
萱儿潸然泪下,也不敢顶嘴,自顾自嘀咕说一寸长一寸强,家里老人们都这样说。余庆气呼呼地一扭头,嘴里哼哼唧唧,还在埋汰。
“行了,余庆你这张嘴能不能停一下,都要被你烦死了。”李元樱抱着小秀策来回踱步,手里的拨浪鼓在小秀策面前来回摆动,这拨浪鼓是陈珞岩所制,轻巧好用。
小太监一扭头,双眼含泪:“陛下,都怪奴才,都怪奴才这不争气的身体,若是奴才好一些,陛下也能有点助力。”
“就你那点修为,哼哼,朕不稀罕!”李元樱贬低道:“还记得当年太和殿前诛杀澹台国藩吗?你也是这么一副熊样子,动不动就哭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陛下,您别说了,奴才困了,想休息了。”余庆抽抽鼻子,被陛下欺负了这么多年,小太监早想反抗了。
李元樱莞尔一笑:“还要起面子来了。”
慈宁宫外,唐宗飞弯曲了一下双腿,锤了锤肩膀,站得时间有点久,腿脚麻木,他侧头看了一眼汪嗣英,自打站在慈宁宫外,他的姿势几乎没有动过,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微微低头,浅浅弓腰,眼睛目视前方脚下,一动不动,如若不是呼吸带动身体起伏,还以为这里立着一座雕塑,而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