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桓的眼眸更加黯然,和他颓败的神色呼应起来了:
“我家是行商的。二叔春月上京贩盐遇到了同行的恶意倾辄,不得已将女儿卖到平康坊钟露阁额鸨母手里,换了几十贯钱准备东山再起,然而没到年底就耗空了身体,客死他乡。二叔母带着二叔的骨灰回到本家,大病一场后就疯癫了。我原本是来长安找堂妹的,不巧被当初还是秦王殿下的陛下看中棋艺,便被拘在这里了。”
秦英正要落棋的手顿了顿,知道这就是一直藏在苏桓心中的旧事。手终于缓缓垂下来道:“――人命堪比纸薄。”
“是啊。”苏桓闭上了眼,显然不欲再多谈一句。
秦英安慰性地道了句会尽快让他堂妹脱离平康,便起身走出了棋室。门外的阳光被丝丝缕缕的云遮蔽了几分,显得有些萎・靡,正如室内之人的心境。
她穿好了鞋履回头望了一眼小窗内的背影,只觉得无限萧瑟悲哀。
带着些红尘味的风乍起。染上了秦英绯色的官服,吹乱了秦英才梳的髻。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在苦苦挣扎,连她也是一样。
“明明知自己求而不得,偏要不认命地闯荡。”她嗤笑了一声,低语被风吹到了院中的花泥下掩埋住了。
此后秦英敲响了缘师的房门,坐在他的厢房中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平康坊钟露阁的事,婉转希望他能出手帮忙。不出秦英意料,了缘师听完皱起了眉,没说别的便答应了下来。
秦英做礼谢过了他,在心中暗暗道,若堇色能见到这一幕,大概眼泪都要落了吧。再没有什么能比,你在意的人刚好无比在意你,更让人感动的事情了。
“若是堇色真的离开了平康坊,了缘师会当如何?”在感慨之余,秦英面带八卦神色地问道。
了缘师嗡动念诵佛经的口暂停了一瞬,睁开了半眯的低顺眼眸轻声道:“小僧……会求陛下放自己离开翰林院。”
她猜出他的话外深意,啧啧叹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缓步走出翰林院时,秦英反复嘟囔道:“宫中之人都传言翰林院的人全是奇葩,这里面分明装的都是些情深不寿的奇葩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万别让我也成了这种人。毕竟我的目标是长生不死。”
生命和爱情固然是重要的,但她更偏向于生命。
这也是她上辈子为何义无反顾地,随着孙思邈去学医的缘故。
防止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身患痼疾却没个大夫能救命。
然而那时候的她单纯无邪,想不到人间还有句古语叫做,医无法治己。(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xbiquta.co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