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说地球。我知道你是地球的一部分。也可。就是地球，但你有一部分仍是个体，至少在某个水平之内。我是在跟那个个体交谈，是在对一个叫任丽萍人讲话，我不理会或者说尽量不理会地球。我们不是决定做朋友吗，任丽萍？”

“对啊，丹拂。”

“那么，在硫球上，当我们离开那座宅邸，来到太空船附近时，你为何迟迟不对付那些机器人？我遭到羞辱，又受到实质的伤害，而你却袖手旁观。尽避多耽搁一分一秒。都可能会有更多机器人到达现场。数量多得足以将我们吞没，你却一直袖手旁观。”

任丽萍以严肃的目光望着他。“我没有袖手旁观，丹佛。我在研究那几个守护机器人的心灵，试图了解如何操纵它们。”她彷佛无意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只是在做解释。

“我知道你在那样做，至少你是这么说的，我只是不懂那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企图操纵那些心灵？你当时有足够的力量毁掉它们，正如你最后采取的行动。”

“你认为毁灭一个智慧生灵是简单的事？”

丹佛噘了一下嘴唇，做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得了吧，任丽萍。一个智慧生灵？它只不过是个机器人。”

“只不过是个，机器人？”她的声音透出些许怒意，“总是这种论调。只不过，只不过！那个硫球人九天为什么迟迟不杀害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不具转换器的人类。为什么我们不忍留下飞龙自生自灭？它只不过是个，硫球人，还是个，未成年的硫球人。假如你用“只不过这个。只不过那个。的论调，跟你想要除去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刮清界线，你就能毁掉任何东西，你总有办法将它们纳入某些范畴。”

丹佛说：“别将一个。完全合理的说法推到极端，否则只会显得荒唐可笑。机器人就是机器人，这点你无法否认。它不是人类，没有我们所谓的智慧，它只是个机器，只会模仿智慧生灵的表象。”

任丽萍说：“你对它一无所知，竟然一句话就将它否定。我是地球一没错，我也是任丽落，但我仍是地球。我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认为它的每个原子都相当珍贵，而且意义着大；而由原子构成的每个组织，则更加珍贵、更有意义。我，我们，地球不会轻易破坏任何组织。反之，我们总是乐于将它们建构成更复杂的组织，只要那样做不会危害到整体。

“在我们所知的各种组织中。最高形式的组织能生出智慧。除非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不愿毁掉一个智慧。至于那是机械智慧或生化智慧，则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事实上，守护机器人代表一种我，我们，地殊从未见过的智慧，这是研究它的绝佳机会，毁掉它是不可想像的事一除非是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

丹佛以讽刺的口吻说：“当时，有三个更重要的智慧命在旦夕：你自己，你的莎士比亚。还有一如果你不介意我。”

“四个。！你总是忘记把飞龙计算在些性命还谈不上有何凶险。我这么判断。听我说，假如你面对一幅画，一件伟大的艺术杰作。但它的存在却威胁到你的生命。而你只需要找枝粗笔，在它上面猛然乱画一通，让这幅画从此完蛋，你的性命就能保住。值你也可以换种方式，细心研究这幅画，然后在这里画上一笔、那里点上一点，再擦掉一些些”或诸如此类的做法；就可以改造这幅画，避免自己陆命受到威胁，而又不会损毁它的艺术价值。当然，要进行那样的改造，必须花下最大的苦心和耐心，这需要很多时间。但如果时间允许。除了你自己的性命，你一定也会愿意拯救这幅画。”

丹佛说：“大概会吧，但你最后还是彻底毁掉那幅画了。你大笔一挥，将细致的笔触和用色破坏殆尽。使精致的形影和构图面目全非。一个小雌雄同体人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你马上就那样做了。可是在此之前，对于我们面临的危险，还有你自己面临的危险，你却完全无动于衷。”

“当时我们没有立即的危险。可是我觉得飞龙突然身陷险境。我必须在守护机器人和飞龙间做出抉择，不能浪费任何时间，所以我选择了飞龙。”

“真是这样吗，任丽蒋？你将两个心灵迅衡量了一遍。迅判断出哪个较复杂、较有价值？”

“没错。”丹佛说：“我却以为，那是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孩子，一个性命受到威胁的孩子。

不论原先三个成*人命在旦夕之”尔心中如何盘算，母性本能古刻将你俘获。你毫不犹豫地世儿年救它

任丽萍微微涨红了脸。“或许有那么点成分在内，但不像你冷嘲热讽说的那样，我的行动弃后也有理性的想法。”

“我很怀疑。如果背后有什么理性的想法，你应该考虑到一件事实：那孩子面临的是自己社会中注定的共同命运。为了维持硫球人心目中的低数量人口标准，谁知道还有几十几万的小孩已被解决

“情况没那么单纯，丹佛。那孩子难逃一死，是因为它过于年幼。无法成为继承人，而这是因为它的单亲过早死亡，归根结损是因为我杀了它的单亲。”

“当时不是它死就是你死

“这不重要，我的确杀了它的单亲，我不能坐视那孩子因我的行动而遭到杀害。此外，地球从没研究过那种大脑，这网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是个孩子的大脑。”

“它不会永远是个孩子的大脑。它会在两侧育出转换叶突。那种叶突带给一个硫殊人的能力，是整个地球望尘莫及的。只不过为了维持几盏灯的电力，以及启动一个开门的装置，我就累得筋疲力尽，而九天却能保持整个属地的电力源源不绝的属地跟我们在麦加古城所见的城市相比，复杂度相当、面积则更广大，它却连睡觉时都能照应

丹佛说：“那么，你是将这孩子视为大脑基础研究的重要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