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月面沉如水,但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这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啊!那一招一式在行家眼中就是一个初学者的动作,但在外行人眼中俨然就是高手。当年自己已经算是有天赋了,这一套拳法也花了五天才流利的打完一套,而张独一,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五更天到现在才两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学会了!虽然是个好苗子,但这进步也太神速了吧。张独一一回头看见自己师父,赶紧收手上前请安:“师父早啊。”淳于月微笑道:“你这套流星拳学得不错,但有几个动作不连贯,到时我帮你纠正一下。”张独一也没想到自己是个练武奇才,只觉得比起砌墙,学打拳一点都不难,还是很开心:“谢谢师父。”淳于月往前院走去:“走,吃早饭去。”张独一有些惭愧:“师父你起那么早做早饭,这也太辛苦了,不如以后早饭我来做吧。”淳于月愣了愣,随即拒绝:“不用,我就爱早起露两手,还有规矩再加一条,起床后不许往厨房那边跑,我叫你才可以,知道没?”张独一已经知道自己这师父脾气不算好,点头称是是王道。不过早饭确实很香啊,师徒两个吃的不亦乐乎,完事后,张独一收拾了碗筷,淳于月招呼道:“走,跟我上街转转。”
淳于月虽说独身一人——徒弟不算家人,但父辈留下的家业还挺可观,比如说这条街上,竟然有七家门面是淳于家的产业,而且租户的生意都不小,比如布庄,酒楼,还有当铺,所以每月光收租钱就不知道多少个二两五了。而且淳于月看着脾气大,但在那些贩夫走卒跟前人缘特好,大家都和气的打招呼:“月小姐来啦。”淳于月也很和善:“出来逛逛,最近生意怎样?”“还行,您这门面风水好,带着我生意也好,哟,这小伙是您伙计?”淳于月回头拍拍挑着担子的张独一的肩膀:“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张独一,以后各位关照关照。”一听是月小姐的徒弟,大伙儿虽心中纳闷,但都热情的围上来:“那就是张少爷了。”张独一脸都要红了,急的摆手:“叫我小张就好了,可别叫少爷。”卖胭脂水粉的老板娘刘氏乐了:“月小姐,您的徒弟脸皮太嫩了,要不要抹点粉底加加厚?”大伙儿哄堂大笑,淳于月笑道:“行了,你们这帮老江湖就别逗他了,独一,你去那边看看有什么新鲜的蔬菜猪肉,多买点。”张独一挑着担子去了,刘氏眯着眼:“这小伙走路龙行虎步,不得了啊。”淳于月笑而不语。刘氏继续道:“昨天晚上,徐府好像闹贼了。”淳于月说:“这年头不算太平,闹贼也没什么稀奇的。”刘氏看周围人已经散去,压低嗓门:“可昨晚那贼不光没抓到,而且还是从徐小姐闺房里逃走的。”
淳于月柳眉紧锁:“那淡真怎么样?”刘氏说:“不知道,受惊吓是肯定的,别的,不好说。”淳于月沉默片刻,说道:“刘婶,接下来三个月的房租免了,只有一个条件。”刘氏喜笑颜开:“徐小姐闺房闹贼的事我保证在这条街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淳于月笑了:“刘婶,你开胭脂铺也太屈才了。”刘氏叹口气:“人各有志啊。”走进店铺,淳于月双拳紧握,边走边想:徐家是这里的第一大家,虽无人做官,但祖上可是做过丞相的,现在又从事漕运生意,不光家业巨大,黑白两道的关系也是硬的很。徐府护院家丁不下百人,更有十来个高手坐镇,到底是怎样的贼人竟能潜入自己的朋友徐淡真的闺房,还能逃走?还是先去查看一下淡真的情况。
张独一指着肉铺的屋檐:“老板,你把腊肉挂在屋檐下,日子久了,那两根原木已经快断了,你最好快点换了,不然最快明天就断。”肉铺老板陈屠户满脸横肉,抬头看看,瞪起豹子眼吼道:“你小子胡扯什么呢?大清早的触我霉头呢!不买肉就快滚,小心老子揍你!”张独一也不怕,他是一片好心:“老板,你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这原木真快断了。”陈屠户抄起剁肉刀:“嘿!你小子还来劲了,信不信我剁了你!”旁边一声:“不信!”
陈屠户放下刀,满脸堆笑:“月小姐,您怎么来了?要买排骨么?”淳于月哼道:“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徒弟张独一,他刚才有没有骗你,明天你就知道了。”陈屠户有些畏惧,不停点头:“月小姐,我不认识他,全是误会,您看,这都是新鲜的后腿,回去红烧绝对好吃。”淳于月挥挥手:“来十斤。”陈屠户问:“要剁吗?肥的瘦的分开?”张独一有些纳闷:这屠户也太周到了,肥的瘦的还分开。赶紧摆手:“谢谢老板,我自己剁·。”淳于月哼道:“那倒便宜你了。”陈屠户接过银子点头哈腰:“谢谢这位小哥,月小姐慢走。”
张独一挑着满满一担菜跟在淳于月身后:“师父,咱们是不是买太多了?”淳于月背着手:“不多啊,这些可是我们七天的伙食。”张独一说:“现在刚入秋,天还不冷,我怕这些菜会坏。”淳于月道:“你放心,这些菜不管放多久,都会保持新鲜。”张独一笑笑,淳于月问:“你不信?”张独一摇摇头:“这几天我觉得像在做梦,太不真实了。”淳于月叹口气:“傻徒弟,你如果觉得在做梦,就掐自己一下,感到疼就说明是真的。”张独一还真掐了自己胳膊一下,龇牙咧嘴:“疼,是真的。”淳于月无语了:为了那把刀收了这么一个傻徒弟到底值不值得?张独一突然问:“师父,咱们去哪儿啊?这不是来时的路。”淳于月哼道:“还算聪明,跟我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