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张宪和王德也放下手中碗筷,不停的抹眼泪,这些汉子们在战场上流血流得再多也从没流过眼泪,但是却在这里不停的流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岳翻深深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看向周围的士兵们,也是一脸的悲伤,抹眼泪的不在少数。
这些军人,在战场上,就好象是杀戮机器一般,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有感情的人类,他们不可能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这一点,岳翻一直确信着。
这一夜,岳翻一人吃了五碗饭,而岳飞连一碗都没有吃完,就草草地放下碗筷,自己休息去了。
第二天,岳翻上路之前,拜会了一下新任相州知州钱顺,钱知州显然知道岳翻的鼎鼎大名和岳飞的鼎鼎大名,一见两位出身相州的大人物,吓得腿肚子发抖,更别提身后一干龙精虎猛的西北骁将,都是相州出身,一问名字就知道,都是立下大功劳的猛将,要说以前,钱知州肯定对这些臭丘八没什么好感,也就是对岳翻行礼,因为岳翻好歹有个状元的头衔。
但是如今,皇帝陛下下达指令,改善军人地位和待遇,不仅仅是说着玩的,一个月之内连续撤掉了八个违逆圣旨侮辱武人的文官,使得大宋各地方文官和中央文官感到惊恐莫名,所以也不敢再去翻“见武官高三”的陈年旧历和武将们开心愉快的玩耍,所以,他们只好放下了端起来了很久很久的架子,向武将行礼。
相州知州为四品衔,而这一群人里地位最高的是新任参知政事岳翻,接下来是新任西北制置使岳飞,这两兄弟一个是副宰相,一个是手握西北二十万精锐兵马兵权的超级武将,兄弟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简直是相州多少年修来的福气,昨天钱知州还在和幕僚商量要不要为两兄弟修碑立传建立雕像,结果今日两位大神就来了,还带来了一票悍将。
“下官不知诸位上官前来,有失原因,实在是抱歉得很,抱歉得很,这些十日相州重建事物繁杂,下官实在是没有空闲了。”钱知州摸不清两人的底细,对两人也不熟悉,但是想着两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肯定盛气凌人,已然做好了受一顿羞辱权当进补的准备,结果却意外的被安抚了。
“钱知州不必如此,我兄弟二人也只是路过,不过回去江南把家人接回来而已,并不是回来有什么公干,在下不是参知政事,兄长也不是西北制置使,只是两个回家探亲的人而已,钱知州若有要事要做,也不必陪同我兄弟,今日我兄弟就会离开,赶去吉州接回家人,不过,这相州重建但凡有需要我兄弟二人帮衬的,钱知州务必要提出,相州是我等的家乡,重建之事,我兄弟二人责无旁贷。”岳翻如此说道,彬彬有礼。
岳飞也抱拳道:“钱知州,岳飞是个武人,不懂得政务,不懂得建设,只是薄有积蓄,都是战场所得,陛下所赏,也有一身力气,手下兄弟们也都懂得道理,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但凡是重建相州之事,钱知州尽管说,能用上在下的,岳飞绝不推辞!”
一个是彬彬有礼的文人,一个是豪爽大气的汉子,两兄弟都不是寻常人等,身上没有少年人的傲气,也没有小人得志的狂气,显然,两兄弟都有很好的修养,一看就是名师教导之下的产物。
和钱知州小小的会晤一次,商讨了一些事情,岳翻和岳飞就带着队伍南下接回家人了,临走前留下王德和一队士兵,让他们驻扎在相州,协调钱知州和当地驻军的关系,据说钱知州和当地驻军统帅相处得不是很愉快,主要还是文武矛盾造成的,之前钱知州有些无礼,伤了这些士兵的自尊心,已经被皇帝解放的他们,不想再次受到“酸腐文人的鸟气”,由于当地驻军多是相州人组成,战后渐渐汇集,所以和钱知州明争暗斗,这些地头蛇也弄得不差,把钱知州弄得灰头土脸。
按照最新的规定,大宋的军队还是分为禁军边军和厢军,但是性质上已经有明显不同,禁军和边军是同等待遇,厢军略低一点,但是也要承担军事任务,地方上的剿贼等任务就全部交给当地驻军去做,禁军负责北面战场,而边军则统一负责非北面的边疆战况,禁军最高负责人,就是宗泽和林冲,而边军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岳飞。
至于厢军,已经交给兵部去统一负责了,各地厢军不对当地文官负责,而是直接对兵部负责,所以各地政府反而没有权力管辖厢军,既然如此,这些厢军就更不愿意被文官欺负了,于是,钱知州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但是,这却是岳翻希望看到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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