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甄志文以为,“吃绝户”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缺少教化的乡野之地。
万万没想到自己家里,一向慈眉善目的母亲也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依稀记得,自己决定行商,和母亲商量了一宿。末了,两鬓斑白的母亲哆嗦着从首饰盒中抽出两层的金器。
本朝重农抑商,商人不许穿金戴银,不许着罗、绢等贵重衣料。
甄家原是地主,四房又中了举,算是官绅人家,可以保留一些金银器物。
可四房没了,大房要经商,再拥有这些东西,就算是僭越了。
那时他还略有些奇怪,那些金器花样纹路并不老气,还以为是母亲留给几个孙子孙女的聘礼嫁妆。
甄志文猛然惊醒。
他行商多年侍奉老母,自问平日持身甚正,有“儒商”之名,九泉之下也可堂堂正正告慰祖先。
甄家偌大的家业,他行商的第一笔本金,第一批货物,上头沾满了这女孩儿的血泪。
哑女口不能言,孤儿举目无亲。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安静。
甄英耷拉着胳膊,被凝露带下去。
祠堂里,只剩下胡氏、甄志文和姐妹三个。
胡氏定了定神,起手上前,先对着祖先牌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甄志文半蹲下身,搀着女儿准备起身,胡氏清了清嗓子:“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甄志文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李家的冤枉我儿,是里里外外都看着的,她没错,为什么要跪!”
“安小姐还昏迷着,这叫没错?”胡氏指着姐妹几个:“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那安县令是什么人?是咱们云阳城里土皇帝!他正室嫡出的女儿,和咱们家闺女起了冲突!就算一开始不是咱们招惹的,可现在伤的是人家!你去衙门,衙门是讲理的地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儿冲何妈妈摆手:“去,把老二叫过来,我看老大这个族长,当得有些不清醒。”
二房甄志武,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前些年中了秀才,虽然只是最低等的附生,却能免了二房一家三口徭役和十亩田的田税。
甄家的情况略有些复杂。
四房甄志祥做了官,是能免其所在宗族的徭役和百亩之田的赋税。
三房甄忘忧为女官,能免去家中徭役赋税。
结果,甄家都没蹭上。
因当时喜报是前后脚进的家门,胡氏为了争个名声,让女儿把免税的资格挂在婆家,单列了女户。
“女户单丁,盖天民之穷者也,古之王者首务恤此。”
为了人口考虑,其实中洲最开始是鼓励再嫁的。不论是和离还是丧偶,二婚妇人,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在婚姻市场上其实非常吃香。
从开国皇帝姜焕开始,中洲鼓励全民修仙。而女子修行,若不斩赤龙,进步相较童男会更慢,所以女性修士的数量,天然就少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