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见亲妹妹这般嘲讽面上羞恼:“说到礼数,你顶撞同胞哥哥,难道很识礼数?”
甄蔓伶牙俐齿,丝毫不惧:“大义灭亲是义举,男女大防是为纲常。此处为祖母后院,你来了,不先与祖母请安是为不孝,罔顾男女之别擅闯后院是为不义,我这亲妹妹挺身而出,阻止你犯下大错,哪一点与礼法相悖?”
“好一个甄家女儿,不过读了一两页书,就作妖成这般?倘若真让你进了女书院,做了女官,岂不是更要颠倒黑白不曾?”
甄莲不耐与这兄妹俩耍嘴皮子功夫,目光冷冷一扫:“后宅重地,堂兄不便久待,若是传出去,只怕对堂兄清誉有损。”
贾语捣衣棒重重一剁:“便是表哥不重清誉,我们女儿家也看中名节,我数三声,若表哥再不出去…”
甄荣连退两步,一手扶着墙,看也不看其他人,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甄蔓:“好一个蔓姑娘,不过仗着有人撑腰,连亲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以后出了门子,别怪哥哥不给你出头。”
甄莲仍挡在甄英面前,对贾语使了个眼色,贾语捣衣棒在水中沾了一圈,在身前重重一横,沾着皂角粉的污水便星星点点落在甄荣脸上身上。
家中几个女孩儿都不好惹,甄荣在地上重重唾了一口,提起袍子往外奔去洗脸了。
甄荣走了,四姐妹才放下心来。甄莲撤了衣架,甄蔓扶着甄英小心翼翼踏出洗衣盆,贾语挥动着洗衣棒,愤愤捣在盆里。
甄英不解,她已经很久没见着几位姐妹了,平日里情分也淡,万万没想到她们会为了保护自己如此出头。
可几个姐妹没事儿人似的,抖落抖落开衣服,继续干活儿。
“方才说到哪儿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对吗?”
“是前半句,男子有德便是才。”
甄蔓帮着甄英拧干裙摆:“待会儿我去房里拿件衣服让你换上,湿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着凉的。”
“你呀,收拾收拾衣服,今儿个赶紧追到老太太房里才是要紧。”甄莲拿出熨斗,开始往里面填烧炭:“你那哥哥,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晚若是回去,小心他告状到二婶子那里,又罚你抄书。”
时人虽有活字印刷,可一些流传较少的书本,仍是靠抄写来相传,甄蔓的父亲经营一家书局,养着四五个抄书匠,甄蔓算是半个。
兄妹关系融洽那会儿,她不仅抄书,还热心为进学的哥哥做衣裳鞋子,偶尔父亲去城里了,她便做了饭让父亲一并带去。
可兄妹关系交恶之后,抄书和女工就变成了惩罚。
“抄书就抄书,我还怕了他不曾?他不打招呼,不带婆子就往内院儿女眷堆里扎,这话无论谁说出来,都是他不占理。”
贾语怒气未消:“蔓儿说得对,我们倒也罢了,英儿一个哑巴,被人占了便宜,难不成要任由她吃亏?”<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