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陇右一带出现过,末将派人去寻过,了无踪迹,后来又有人说废太子去了河西,也不知这些风言风语是真是假!”
从灵武奔赴河西需要穿越大沙漠,绝非旬日半月可以走来回的,所以要到河西去打探消息还要继续等下去。
“末将已经派人去了河西,一旦有具体消息,便会回报!”
李辅国隐隐失望,河西太远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远不能对那里施加影响,就算找到了废太子的下落,以废太子的脾气秉性也一定不愿意与自己合作。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愿废太子还在陇右,再派人手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关内道各郡县很快就有关于控诉秦晋的传言散播开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南面的京畿道蔓延扩散。
地方官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此风的具体根由,多数选择了沉默观望,既没有公开站出来支持秦晋,也没有对流言加以控制,只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
相比其它郡县,京畿三辅却对散步流言者进行了极为严厉的惩处,仅仅在一日之间就抓获了超过五十人的散布者。
经过严刑拷打之后,绝大多数人均承认,他们都是奉了天子之命从灵武而来。夏元吉得知此事后,暗道该来的总要来,只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夏元吉也顾不得太子选拔的复选审核,赶忙放下手头的所有差事,赶去见秦晋。
出乎夏元吉预料的是,秦晋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急色,反而还让他不要急,喝口热茶汤慢慢说话。
“如何不让老夫着急?灵武方面已经有大动作了,如果不尽快做出反应,大夫的名声就要毁了!”
秦晋呵呵笑道:
“秦某已经决定了,三日后便派兵去迎天子回朝,汹汹谣言自然就不攻而散了!”
“这,这岂非正中心怀叵测之人下怀了?”
“李辅国?崔圆?还是苗晋卿?”
“此三人坑壑一气,就是要将大夫拉下马来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某这几日也反复思量过了,既然天子早晚有一日都要回来,何不主动迎回,至少还能打击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太子选拔的复选如何了?”
秦晋做出了迎回李亨的决定以后,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太子的人选上。
“如果不出意外,淮阳王必得最多票,当仁不让的将成为储君!”
夏元吉觉得李僖心机过盛,并非储君的最佳人选,但秦晋一意坚持,他也就只能表示赞同了。
“还有一件事,须得在迎回天子之前确定!”
“何事?”
“再择一人入政事堂!否则崔圆与苗晋卿一旦回来,势必要有一人入政事堂,老夫恐将独臂难支!”
“夏相公可有合适人选?”
“有,户部侍郎第五琦!”
“是他?”
第五琦其人秦晋近日也不止一次的见过,此人正在主持币制改革,不过所提出的主张却是秦晋坚决不同意的。
“第五琦重新铸币,增加稍许铜便可数倍面值,正可解决朝廷钱荒的当务之急啊!”
夏元吉被府库缺钱折磨的痛不欲生,是以第五琦提出这个应对策略之后,便深得他的赏识,因而才极力推荐给秦晋。
但是,秦晋仅凭那点可怜的金融知识就可以判断,如果当真按照第五琦的方法大规模的铸钱,最终将会造成极为严重的通货膨胀,这种以掠夺百姓财富为手段的币制改革虽然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但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难以估量的,与饮鸩止渴没有区别。
“第五琦的币制改革虽然不可行,但却是个有些能力的人,可以提拔进入政事堂。”
明确得到了秦晋反对币制改革的态度,夏元吉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但终究是自己推荐的人选得到了重用,整体而言还是得大于失。
“第五琦毕竟资历浅薄,可先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加衔进入政事堂,如此还可以压制崔圆和苗晋卿!”
秦晋点了点头,觉得比较合适,第五琦年资不够,又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功绩,如果就这么成了三省的长官,实在是难以服众的,但以户部侍郎的本官加衔进入政事堂,旁人就很难说出什么毛病了。
“好,此事明日就落实,太子人选的复合也要尽快通过,册书必须在天子迎回之前昭告天下!”
夏元吉连声应诺,不过他还是有疑虑不吐不快。秦晋看他吞吞吐吐的便让他直说。
“有件事老夫一直想不明白,天子身边的人巴不得给咱们捣乱,为什么又同意了大夫选拔太子的意见呢?”
秦晋长长的呼了口气:
“天子在灵武,做主的却是李辅国,他怕我携克复两京之功另立天子,所以才不敢翻脸,与我为难!”
“原来如此!”
李辅国还真是个狡猾如狐的角色,一旦喘匀了这口气,马上就开始反咬一口。
思忖了一阵,夏元吉郑重道:
“待天子返回长安,大夫须得寻个机会,除掉李辅国其人,否则早晚将成为一害!”
秦晋苦笑:
“除掉此贼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许多时候就算身在高位,做出的选择也不得不权衡利弊,不能由着性子,快意恩仇啊。”
夏元吉也是摇头苦笑,他对秦晋的这番话自然是感同身受,在朝廷为官数十年,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如果每一件都由着性子来,恐怕早就丢了这项上的脑袋,哪里还有机会等到今日此时,入政事堂拜相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