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点了点头。
“神武军方面有什么异常吗?咱们内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趁机有所动作!”
骆悦面色如常道:
“河南的神武军确实越过黄河,但在德州被百万流民绊住了!”
对于这一则消息,史思明很是感兴趣,打断了骆悦。
“他们是如何对待流民的?”
“尽数收容,开仓放粮!”
至此,史思明霍然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百万流民,就算倾尽洛阳含嘉仓的粮食,也不够填这个无底洞的!真想去看看,究竟是哪个定下的这鬼主意,一定不是秦晋,秦晋那厮阴狠毒辣,能做出这等决定的,必然是他身边的那群腐儒!”
史思明对洛阳含嘉仓的存粮了如指掌,他和安禄山挥霍了不少,但含嘉仓的粮食依旧十分可观,但百万流民不事生产,如果用这些存粮去养活,那可真真是白白浪费掉了!
而且,那可是百万流民啊,不是百万只温顺的绵阳。流民与流寇也不过是一字之差,一旦不能满足他们果腹的要求,就一定会啸聚作乱,到时候就算将神武军反噬了也未必不能。
史思明在河北这些年,镇压过多次民乱,岂能不知道流民之害?所以,来自河南方面的威胁大可不必担心了,这百万流民就够神武军焦头烂额的了,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河东神武军。
“卢杞没有什么动作吗?”
这些年来,史思明一直驻在河北,针对的也一直是卢杞,是以对卢杞的用兵风格也极是了解。
至于河东兵马,他更是了若指掌,就那五六万人,自保尚有余,如果大举进军河北,那才是找死呢。现在位于河南的神武军被百万流民缠住,河东神武军没了支援,也注定了孤掌难眠。
“河东神武军的确有异动,但至今不敢越过井陉口,陛下还应该小心防范!”
史思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屑。这许多年,从来都是他将卢杞打的几乎没有招架之功,对于这个河东节度使的斤两还是十分清楚的。
“卢杞若不来,还能在河东好好做他的节度使,若不自量力,等着他的下场……”
史思明就势坐回卧榻之上。
“不必理会河东神武军,明日一早,大军开拔,直奔范阳,必须让朝义这个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直到此时,骆悦才轻轻的欠了欠身。
“陛下大军所到之处,必定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史思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此战要快,大燕再经不起内讧了,否则连卢杞这等黄口小儿都要寻机会欺上门来了!”
“陛下不等勤王的兵马了吗?”
史思明冷笑了数声。
“我大燕鼠首两端之辈太多,他们都只愿做锦上添花的事,俺也不愿再做这等无谓的事情来试探人心。等到大军凯旋,收拾了朝义逆子,那些人自然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骆悦无言退出,夜色愈发的浓了。
……
河北河东交接之处的井陉,河东大军顿足于此已经数日,将士们跃跃欲试,只等着节度使一声令下便大举开赴河北,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早就不耐烦了。不过,唯独节度使卢杞却沉得住气,他刚刚得到了军报,三万贼兵精锐已经于今日一早开拔北上,这就说明对方并没有把他们这些兵马放在眼里。
念及此处,卢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史思明当真是老了,居然也能犯下这种刻舟求剑的致命错误,河东神武军人马虽少,却一定是将其送入坟墓的掘墓人。
“卢节度,史贼思明果如你之前所预料的一样,不知我河东神武军何时出兵?”
说话的是杜甫,他今日就要离开井陉,返回太原。作为巡抚和东的钦命使者,他更加重要的使命则是坐镇太原,不能在井陉多做耽搁。
“杜抚君尽管放心返回太原,两日后卢某便率军出井陉,直奔真定,史贼目标在范阳,必不会回师救援!”
闻言,杜甫兴奋的竟站了起来,搓着手道:
“大好!杜某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今日惟祝节度马到功成,一战克复河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