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侍立在旁,透过昏黄的雨幕,看到营内似有动静,他知道这些天来敌人被自己折腾的不轻,加上他避而不战,敌营上下骄气逼人,一见到宋军就狂追猛打,根本不怕。他害怕敌人冲杀出来,自己固然是无所谓,不过岳飞要有闪失,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因此强撑着又陪岳飞看了一会,便劝道:“大帅,左右是这模样,不需要再看了吧?”
岳飞并不理他,只是仍凝神细看,过不多时,已经有一小队骑兵从对面营中冲杀而出。
高宠大急,刚要再劝,岳飞摆手笑道:“你跟我这么多年,当年咱们一百多人,就敢去杀在几千人阵中的金国大将,何曾怕过分毫,你道我武艺不如你么。”
高宠也是他军中最悍勇的大将,说岳中曾经杜撰他挑滑车的故事,虽然故事无稽,不过也凸显此人的武勇远远超出常人,在猛将如云的岳家军中,也是一等好手。
只是他虽然武勇,与岳飞相比仍是不如,想起当日岳飞起兵时,经常以少击多,冲在在前,不觉也是一笑。
只是笑虽笑,却仍然劝道:“大帅此时身担重责,不可行险。冲杀地事,交给末将便是了。”
岳飞也不理他,只是伫立不动,过不多时,大呼小叫的敌兵越冲越近,岳飞眼看对方只有几百人便敢如此,不觉皱眉道:“你避而不战,不打草惊蛇是对的,不过不给他们点厉害,反道激起对方的士气来了。
大战在即,不需再客气了。”
说罢,自己取下马腹一侧的弓箭,张开弓来,略一瞄准,利箭嗖然一声飞射而出,只听得扑通一声,对面离的最近的一名伪齐骑兵,已经轰然落地。
对面骑兵大惊,不过多日来的骄横之气促使他们继续前行,岳飞冷哼一声,继续射箭,每一箭过去,便是一人落地。
他是有名的强弓手,能开得五石硬弓,在当时宋军中,任是高宠、张宪、杨再兴这些以武勇成名的大将,在射术上也不能与他相比。整个军中,唯有韩世忠可堪与他相比。
对面骑兵还离的老远,已经被他射落了十几个人,剩下的骑兵吓的胆战心惊,趴扶在马背上低头催赶战马急速向前,只盼着能早些接近这个可怕的弓手。
高宠知道岳飞心意,这几天他害怕打草惊蛇,将敌人拖在此地,所以避而不战。而主力将至,一两天内就要大战,此时接战打掉敌人的锐气,过两天主力会战时,可以省不少力气。因见敌骑越逼越近,然而人数不过数百骑,自己与岳飞的亲兵都是军中精锐,也有四百余骑,对付这些骑兵绰绰有余,当下见敌人越逼越近,只一声吆喝,自己持着铁枪疾驰在前,他的亲兵不敢怠慢,也立刻跟随在后,岳飞亲兵只有少数还护卫在他身边,其余也跟随冲上。
瞬息之间,两支骑兵便碰撞在了一起。
骑兵对战,有如钢铁对撞,胜负只是在一合之间,所以日常训练,除了马术,上坡,枪术外,练习的最多的,便是一照面间的一枪。出手要稳准狠,战场上不如校场,高速对冲,精神紧张,一合之间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所以骑兵精良与否,考较的便是第一合的碰撞。
显而易见,岳飞与高宠的亲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对面骑兵的素质只怕连普通的踏白和游奕也远远不及,一碰面之下,已经是过百人栽倒在马下,剩下的骑兵吓破了胆,虽然侥幸一时留下了性命,想拨马逃回,却被无数的长枪铁矛,还有马刀铁鞭,甚至是铁锤狼牙棒招呼下马,几下便砸成了肉酱。
敌营中显然是大出意外,原本只是想出动骑兵,将这股来骚扰的小股宋军赶跑,有如往常一般,不会有什么意外。谁知道不过眨眼间功夫,这五六百骑的骑兵已经全数丧命,没有一骑逃回。只有几百匹战马失去了主人,三三两两的在弥漫着新鲜血腥味道的战场上游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