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对于这些大人物的复杂心思,寻常老百姓便简单多了,随着年关将近,他们最忙碌的便是如何好好地过这个年。
萧顾也觉得那些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他娘的态度已经这般明显了,他们还瞎想什么?难道他娘会傻到幸幸苦苦地把皇帝教养长大,也没有长歪,便是为了自己亲手毁掉?
若是他娘有二心,直接将皇帝给养歪了不就成了?
还需要现在才来下手?
简直不可理喻!
“可人心便是这样。”许大将军半躺在暖炕上,摸着温热的酒杯笑道,“你小子还有的学呢。”
萧顾挑了挑眉,“表舅舅认为我学不了?”
“这倒不是。”许昭摇头,“不过你怎么说也是你爹那傻愣子养大的,说不准也会跟他一样一根筋。”
“表舅舅是在说我爹傻呢还是在说我娘阴险狡诈?”萧顾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
许昭抓起了一把花生米砸了过去,“臭小子!”
“表舅舅错了。”萧顾笑道:“你表外甥我早就不摸爬滚打很多年了,怎么会臭了?”
“我的确是错了,怎么将豺狼当成猪了!”许昭恼火道。
萧顾却笑道:“嗯嗯,我会告诉我爹表舅舅这般多年一直将他当成猪了。”
“怎么不说是你?!”
“我是猪我爹不也是?”
许昭一下子蹦起来了。
萧顾忙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表舅舅别生气别生气!”
“哼!”许大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跟小辈计较,“少跟你学爹着气我!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表舅舅还说自己个儿跟我爹不对付,可却连威胁我的话都一个样的。”萧顾笑眯眯地道,“娘说的没错,你们就是吃饱了瞎折腾。”
“碍着你了?!”
“这可没有!”萧顾忙道。
许昭指了指酒壶,“倒酒!”
“是是是。”萧顾忙动手,“这可是我从我爹的库房里面顺来的陈酿,足足有五十年,是几年前我娘忙晕头了忘了我爹,惹了我爹生气后弄来哄我爹的,我爹一直放着没舍得喝……”
“是没舍得喝还是留着好提醒你娘?”许昭挑眉。
萧顾呵呵笑道:“表舅舅果然了解我爹!”
“哼!”
“表舅舅,要不给我尝一杯?”
“你不怕你娘生气尽管尝。”
萧顾垮了脸,“别人家的儿子十岁都能喝了,怎么我都快十六了也不能?”
“问你娘去!”许昭没接他话茬。
“我哪敢。”
“我就敢?”
“呵呵,表舅舅也怕我娘啊?”
“你娘谁不怕?”
萧少爷挺起胸膛,“我爹就不怕!”
“那是你爹命好!”许昭冷哼,“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竟然给他娶了你娘!”
“表舅舅这话怎么听得有些酸?”
许昭一巴掌拍了过去,“胡说八道什么?!”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
许航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不是故意不经通报便进来的,是外边没有人守着,也是他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忍不住便进来了,可是进来之后便后悔了……
他羡慕,亦是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怎么来了?”许昭自然也发现儿子了。
许航听了这话,脸色更不好了。
萧顾很快便明白过来,“表舅舅你这话说的是什么?表弟自然是过来陪你喝酒的!赶紧把你那黑脸收起来,免得吓坏了表弟!”说完,便下了暖炕往许航走过去,一把拉过了他便回来,“来,表弟坐着!”
便是一气呵成,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威风凛凛的表舅舅竟然生了一个这般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受伤,还是心里受伤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见不到他太好了。
许航念书很不错,将来会考也必定能够得好名次,但是这心未免太脆弱了,一些打击都受不住!不,方才那还不是打击,表舅舅对他好,并不代表便不会对他这个儿子不好不是吗?
再说了,哪里有当父亲地迁就儿子的?
他就是好例子,若不是他脸皮厚,怕跟他爹也是两两句话都说不了了,这当父亲的都一个样,要当不苟言笑的严父。
不过想到许航一出生便没见过父亲,也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他的行为。
“表舅舅该不会也学我娘,不到十八岁便不给表哥喝酒吧?”
许昭一口饮进了杯中的酒,“你娘这样做必定是为了你好。”说完,看向儿子,“你身子不好,酒还是莫要喝了。”
“没想到表舅舅也有疼人的这一天。”萧顾笑嘻嘻地道,“还是表哥福气好,有这么一个疼自己的父亲。”
许航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儿子我自己不疼你疼?”许昭一双眼刀割了过去。
萧少爷早就已经是铜墙铁壁了,哪里怕这些?“是是是,表舅舅厉害,有儿子疼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告诉娘,你说她夫君大人不会疼自个儿的儿子。”
“臭小子!”
萧顾连忙跳下来,“恼羞成怒了表舅舅!”
“你给老子站住!”
“我才没这般傻了!”萧顾赶紧溜了,“表舅舅有儿子陪了,我这个外甥就不厚着脸皮蹭吃蹭喝了,回去挨我爹揍去!”
“臭小子!”许昭气结。
许航一愣一愣的。
看着这般的儿子,许昭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他有这般可怕吗?年少的时候他虽然混账,可胆子可不小,可以说除了当年的仁宗皇帝跟阿熹之外,没怕过谁,即便是姑姑,再怎么难熬也从来不胆怯,他们许家人哪一个战战兢兢地活过?更不要说怕自己老子!可偏偏他儿子成了这样子!“这些年,是为父没有尽到责任。”
许航错愕,眼睛瞪的大大的。
……
皇帝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便在明年的十月初十,礼部为了选出这个日子可是煞费了苦心,除了大吉大利之类的考虑之外,还考虑到了皇帝大婚之后便行亲政大典,大典之后便是过年了,年底一般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这让皇帝亲政之后有一个很好的缓冲时期,而新年到来,便也意味着建元帝的时代正式开始。
众人对这个日子没什么意见,真的要说一个的话,那便是时间太长了,还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够看到皇帝亲政。
不过,帝王大婚,哪里能马虎?
没有足够的时间如何可以?
所以,谁也没有反对。
方家在接到了懿旨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了,虽说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准备,但也并不代表可以轻松些。
嫁入后宫为大周皇后,不仅仅是嫁一个女儿这般简单,沉寂蛰伏多年的方家也该苏醒了,便是未来的皇后方怡,也不能仅仅只是如寻常女子一般绣嫁衣害羞等待出嫁,她身上肩负的不仅仅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幸福,更是整个方氏一族的兴衰荣辱。
“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让方家列祖列宗失望的!”
大年初一的祭祖,未来的方皇后在祠堂先祖灵位之前,郑重承诺。
而这个年,因为许昭的归来,大长公主府比往年热闹许多,几日之前许家隆重盛大的洗尘宴让京中众人颇为震撼,许夫人似乎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态将筵席搞的要多热闹便有多热闹,要多奢华便有多奢华,好在皇帝时常赏赐东西给许家,借着仁宗皇帝的元襄皇后的光,许家也置办下丰厚的家业,不然单单靠许昭一人的俸禄,这般奢侈的筵席,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他许昭暗地里捞了不少?
许昭没有阻止卢氏的所作所为,可在筵席之后,卢氏便病倒了,没有再出门,即便新年的人情走访,也都没有她的身影。
许府对外说是病了,但实际情况大家都清楚。
许府筵席之后,弹劾许大将军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般飞进宫中,让在封笔之前的皇帝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
对了,现在长生大长公主已经不批阅折子了,偶尔翻看一下,具体的批阅都是皇帝在做。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许昭哪里还敢放卢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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