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三)高帆走舸闯激流(1 / 2)

神马浮云记 曲甲 4809 字 2019-09-29

 昨日后夜,秋风悄然而起,一宿之间,天气凉爽了许多。天空的午阳褪去了往日的峥嵘,显出一丝柔和的味道。江面上,东风刮得稍急,蚂蚁号升起四面主帆,顺风逆流急航。

江上本是船行如梭,但锦衣卫的快船早已前去清理了航道,所有的行船都必须靠岸行驶,中央宽阔的水道要留给蚂蚁号与锦衣卫的护卫快船。

今日掌舵的是权九,牵晃指挥全局,所有的水手都要上甲板操帆,而且各有岗位,不得擅自走动,也不得大声喧哗。甲板上与舱室内共布置了五十名锦衣卫,真是个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前甲板上摆着两张座椅,皇帝与长乐分坐一张,阿图与严象站在他们的后面听命。赵弘今日穿着身宝蓝色的直缀,头盖小圆帽,帽中镶青玉一块,手执折扇,俨然一副贵公子派头。长乐则是沿续了昨天的乔装,乔装也沿续了昨天的蹩脚。

皇帝是微服出游,阿图事先对船上的水手只说有名大官要来游江,除了要求他们不得离岗一步之外,也不许他们相互交谈,更不许盯着那贵人看,否则锦衣卫定要拿他们严办。

严象现时的爵位倒比阿图低,是从四品上的辅国将军,因此只得站在了他后面的半个身位。他此刻心中正在暗暗地咒骂,咒骂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爵位的高低,而是这小子居然撺掇着皇帝来坐他的船,也不事先给他打个招呼。这些船上的水手都来历不明,其中多半是阿图的奴民,他本想换上自己的人手,但蚂蚁号太古怪,锦衣卫开不了,就只得由这帮水手们自己操作,而让锦衣卫在一旁监视着。

开始的时候,蚂蚁号只挂了两张猫耳帆。赵弘质问阿图为何不把其它的帆也打开,阿图回答说就怕船快了,护卫船跟不上。赵弘便不高兴了,说自己今日乘兴而来,船开慢了如何能尽兴啊?于是两张宋帆也开了,结果几只护卫船很快就被丢去了数里开外。

“禀皇上,此刻船为二十六哩。”阿图在赵弘身后躬身说道。

水海济的活是监测航并随时用手势汇报,阿图刚刚看了他的手势,正是二十六哩。今日风并不大,只是适航,但这个度也足以交差了。

赵弘用扇击掌,赞道:“好。”随即站起身来就往船头走,慌得阿图与严象赶紧跟在了后面。

严象劝道:“皇上,船头风大浪急。”

赵弘不去理他,径自走到了右船艏的护栏边向远方看去。长乐也跟了过来,严象要拦她,却被她顶了一句:“皇兄能去,本公主为何不能?”

昨晚阿图和她提及今日皇帝要上船来游大江,她听在了心里,一大早就跑来了码头。赵弘到来的时候见了她,只好带她上船。虽然这个妹子不告而来,但赵弘却很高兴,前几日还是病恹恹的妹子忽然又焕了青春,这一定是如意男的功劳。

看看滚滚流逝的江水,再昂望望头顶上的风帆,赵弘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如意男,卿既会造船,可知船逆风而行的道理?”

这个问题他问过几名博士,但博士们只是说这是航船之人摸索出来的经验,至于其中的道理就不知道。

“启禀皇上,这是因为逆风时,风流经帆凸起的背风面与凹陷的迎风面的度有所不同。帆表面的风越快,对帆面的压力就越小,风越慢,对帆面的压力就越大,这种压力差加上风对帆迎风面的推力经过分解就形成了船前行的动力。”

“哦。”赵弘骤然听到这种新奇的解释,一下子没领悟过来,便又抬头去看帆,来领会这帆两面压力的差异。

赵弘想了一遭,还是不明白,只得再问:“爱卿可否解释得详细些?”

阿图取来一只粉笔,先在甲板上画了一只船,再画了一面表面弯曲的帆,并表明了风向。接着他又画了一面鼓起的帆,说明风经过这面帆正反两面有着不同的度,这就形成了不同的压力,然后再将这压力差与风对帆推力的合力在第一个图上标记出来。经过了力的分解,就显示了船逆风前进之力的来源。

听他说了两遍,赵弘大致明白了,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可是爱卿自己现的道理。”

阿图刚想说是前人现的,但就怕如此一说就后患无穷,只好点了点头。

“真是奇才。”赵弘得到了他的肯定,言语中更是愉悦:“爱卿今后若有何奇思异想,应该将其写出来,刊行天下让大众知晓,如此方能造福社稷,藏着掖着可不好。”

“臣遵旨。”阿图口头应允,却心道:“这种理论又无法申请专利,不象滑冰靴那样能带来收益,写出来岂非白花时间?”

江风将赵弘的衣衫鼓得猎猎作响,眼见蚂蚁号将靠岸行驶的船一只只地远远抛在身后,意气顿然风,吟道:“长风破浪会有时,只挂云帆济沧海。”

皇帝本想作诗一,但想了半天也开不了头,只得借用了前人的诗句。吟完诗,觉得不够尽兴,对着阿图道:“爱卿既然是北见国才子,那诗歌词赋也定是作得,何不赋诗一,以助朕的游兴?”

“啊!”

阿图吓了一跳,汗水立即就沿着额头滚滚而下。作诗谁不会啊,比如:“轻纱帐外点盘香,气得蚊虫眼冒光。”也是一句诗,可这种诗没意思。做诗还是需要点意境的,这恰好是如意男所缺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