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二)奸细信使(2 / 2)

神马浮云记 曲甲 6416 字 2019-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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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旦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出了门,不急不徐地向着码头走去。

走出了小巷,行人便多了起来,他这身打扮与那身气质当混入了人群中,便如同一滴水溶入到大江里,再也引起不了人的注意了。

郑旦沿途走得很慢,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忽然蹲下身子系鞋带,眼光却瞟向了大街对面的街角。一个蹲着的卖菜小贩正将右手自然地垂到右脚边,拇指与食指围了一个圈。

这个圈表示一切如常,无人盯梢。郑旦收到暗号,系好鞋带,又慢慢地朝前走去。如此再走了两个街区,他在一家杂货店前随意地抬头上望,对面的茶馆二楼,一名青年人将右手搁在窗台上也做了个同样的手势。

当看清了那名青年的手势后,郑旦就加快了步子,在街上连拐了几拐,最后进入到码头里。来到码头,在售票的口子上买了张船票,跳上停泊在趸船旁的一艘客货船上。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天空象冬日一般的昏暗。客货船在他上船后不久便扬帆,顺着江流北去,逐渐地驶离了头关码头。头关码头位于秦淮新河的长江口畔,是一个小型的客货两用码头。

沿途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如同穿梭一般。风势甚好,双桅帆船挂上了位于船中与船尾的两张宋帆,以十四哩左右的速度行驶着。

开了约么四个钟头,天早就黑了下来,船在江边的一处小码头靠岸,这里是京都郊外的幕府山一带,玄武湖正是在此处与长江相通。

客货船沿着固定的航线停靠,每到一处码头,都有一些人下船,一拨人上船。等落完与上完客后,船会继续向着东北方航行。

码头外是一片不冷清也不热闹的街道,十来家店铺正张得灯火做生意。街道旁的一棵大槐树下停着辆马车,单马双轮。车辕上坐着名戴斗笠吸着旱烟的车夫,红色的烟锅在黑夜里一闪一闪。

看到郑旦径直走来马车前,斗笠之下发出低沉的一声:“飞鸟。”

“木鱼。”郑旦答道。

车夫将烟锅在车辕的横木上一敲,磕出里面的烟灰,随后将身后的车帘一掀,示意他上来。郑旦跳上车,车夫一打马,马车便沿途道路向着南方快跑而去。

马车一直向南,穿越了横跨于玄武湖的一座石桥后,沿途所经之地的灯火便渐渐地密集。大约走了一小时三刻左右,马车逐渐离开了大道,进入一条小巷胡同。此时已近深夜,路上行人稀少,四周静谧,只听得马蹄的嘚嘚与车轮的滚滚声。间或有女人从路边的门户里用俚语往外骂一句:“瘟神。晚上还跑马,吵得人不安生。”

马车左绕右拐,来到了一条名为石鼓巷的胡同并在一间店铺前停下,店铺门头上的黑色牌匾写着“丰祥药材”四个红字。车帘一翻,郑旦走下马车,在店铺门板上有节奏地敲响了几声。不多时,一块门板卸下,郑旦闪身而入,停在门口的马车则自行离去。

开门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灰布短衫,放了郑旦进门后便自顾自地关门。郑旦也不与他说话,抬脚就往内走。借着店内的灯火,可以看到此时的他已经与先前的模样大不相同,至少年轻了十岁,面色也不象先前那样泛着青色,想必是在车上卸去了脸上的改装。

他穿过店堂进入到后院,走到东厢房的一扇门上敲了几下。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屋内是间书房,墙壁上点着几盏油灯,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字,一名六十来岁老者正坐在书桌前就着灯台上的三烛灯火写字。郑旦推门而入,手中行礼,口里喊道:“东家。”

老者头也不抬地问:“事情办得怎样?”

“信送到了。”郑旦答道。

“收信人是谁?”老者照旧没抬头,仍然是在那里悬腕挥毫。

“是名年轻公子。”

老者起身,将所写之字揉成一团,走出书桌说道:“画出来。”

“是。”

郑旦走到书桌后,铺开一张白纸,捡起笔筒里的一只画笔开始作画。他的画工颇为不俗,只是盏茶功夫画像已成,所描之人与阿图所装扮的眉目竟像了个九成。

“成了。”郑旦画完像,起身离座道。

老者一直站在桌旁看着他作画,见他画完便将手一挥,示意他出房。郑旦前脚刚走,书房内顶头的一道珠帘便掀开了,一名四十余岁的蓝衫中年人疾步而出,来到书桌前细观画像,一对灰沉沉的眼睛在图上看来看去只是沉吟不语。

“庄典校,可识得此人?”老者问。

庄典校再观一阵,摇头叹气道:“属下不识,也多半非朝堂中人。”抬头见老者面露失望之色,便说:“要不,属下拿回去,多找几个人瞧瞧?”

老者捻须不语,半晌才道:“这不好。你身份隐秘,拿着图画到处给人瞧终究不好,不如着人去查查那所宅子的来历。”

“是。”庄典校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