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一)入股两公行(2 / 2)

神马浮云记 曲甲 5447 字 2019-09-29

皇室在两千万的老股中合计有八百万股,占其四成,新发的一千六百万股里也认购四成,便是六百四十万股,剩下的九百六十万股就要向社会募集。滕以熹和尤则仕跑了一个多月都没人要他们的破股,唯一肯认购新股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如意子,且他入股两公行是得到了皇帝和内务院允准的。这笔交易已大致定了下来,唯一需要最后敲定的是新股的售价。目前老股在交易所的买卖价是三百文左右,五缩一后就相当于一贯半,阿图只肯给这个价钱,而两名总行理却坚持要每股两贯,总共募集三千二百万贯的新资本。

对面的尤则仕首先开口,斑白了一半的眉毛下,一双浊眼透射着精明:“听闻如意子现时手上已有不少本商号的公司债?”

“不错。”阿图笑道:“大致是南洋债十五万张,南洋股一百四十万;美洲债十四万张,美洲股一百六十万。”

两公行发行在外的债券共五十五万张,他一家已收下了二十九万张,相当于其中的五成有余。因为鸿发、联合等证券行在市场为他大量的购买,早就引起了大众的警觉,加上风传两公行正在寻人入股,其除息后的价格已大致回升到了十五贯,已是阿图购入成本的一倍有余,可他仍然没有收手,还在继续买进。只要两公行不清盘,这些债券的信用能得到保障,其价格总会在将来回到百贯上下的原值,二十九万张就是二千九百万,目前的十二贯仍然是个跳楼价。可以预见到的是,当皇家和阿图联合吃下两公行所发行的新股,只要市场认为它们的债券不会违约,其债券的价格就会立马飙升。至于买公行股,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和皇家的持股结合起来,将投票权扩大到五成以上,让股东会毫无阻力地通过缩并老股和增发新股两个议案。

滕以熹、尤则仕连同梁成文听了都做声不得,这个如意子已于不知不觉中把网给张好了,将一切尽捏于掌握之中,难怪他能于短短数年里大发巨财,连皇帝都点名要让他来入股两公行。

室内沉默了好一会,滕以熹开口道:“如今已万事俱备,就欠新股的发行价尚未敲定。”看了眼身边两人后,继续说:“下官和尤少院均希望把价钱定在二贯,也恭请如意子能高抬贵手。”

他们两个虽然是公行的总行理,可也是内务院正四品的少院,官职不小,在外面也从来不以商家自诩,而都是以官位自居,开口闭口都是“本官”或“下官”二字。这种人如何能做得好生意,其名声阿图也早有耳闻,一个能捞,一个会洒。能捞的是尤则仕,捞是捞钱的意思,会洒的是滕以熹,乃是指花钱的意思,后者每每回京都述职时都要请了大批的官僚一起去秦淮河上赏风月,百贯一樽的极品存酿能一次开二百瓶。

此二人正是丁丑檄歌中的“腐尸朽骨”般人物,阿图自然容之不得,便通过严象从锦衣卫的秘档里要来了两袋有关其人罪过的调查,届时若他们不自觉地滚蛋,就要请他们去大理院过过堂。

尤则仕也帮腔道:“下官和滕少院都核算过了,南洋行和美洲行的生意需要重组,重组所费不菲,加上还得赔偿以往所欠商家的货款,至少各需要一千五百万贯才能熬得过去。”接着又继续说困难,言南洋行的三百多条自有的货船只有七、八十条还在营运,其它船只都停了下来,船员暂时遣散,只发三成半薪水。和其它船行所签长期租约的货船则是因为发生了战争,属于不可抗的风险,各赔了半年的租金后便中止了合约,损失并不算太大。但商行船员的开销,船舶的折旧,加上庞大的文职、商务、后勤以及码头仓库的费用,一年就得开支近三百万贯。另外,被西洋人扣压的商船与货物,以及被占领了的港口码头需要减值,存货跌价,职员遣散费与补偿费,各种产业营运受到影响等等因素合计需支出四百多万贯,加上债息的支付,所以去年一共要亏八百万贯。

总而言之,一千五百万贯必不可少,假使阿图每股只给一贯半,一千六百万贯新股不过募集二千四百万,均分后每家就只能得到一千二百万贯,缺口太大。

诸如此类的话,阿图已听他们讲过数遍,早就腻味了。想跟着三辅学社一起入股的有聚殖会、方圆社、对马财行、柔佛商会等五家,统共想从中分得一百八十万新股。这五家的共同研究结果是,两公行其实无需补充太多的资本金,许多产业都可以分拆后变卖出来,用以获取现金。比如东美洲银行就一直为李家的仁和银行所垂涎,虽然目前受战事所影响,可凭着其往昔每年一百二十万贯的盈利,就算是打个大大的折扣,也大可以按八百至一千万贯的价钱卖给李家。另外南洋行还有许多种植园业务,非但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还从中大享受益,要是变卖出来,更可以卖个好价钱。

同样是一间商行,放在有心经营的人手里就和放在这些官员们的手里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滕以熹和尤则仕是想不到这些的,也恐怕懒得去动脑筋。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赶快捉条水鱼把钱给圈回来,好让他们能晚上继续开百贯一樽的佳酿,睡风月场上最出名的女人。

阿图冷笑一声道:“好吧。本爵就最后让一步,每股一贯六,再多一文,本爵就立马走人。”

得闻此通牒,两人齐齐去看梁成文,而后者正在无言苦笑,赵图的执拗他早就见识过了,说不多给一文就有坚决不给的狠劲,绝不是虚言恐吓。少顷,梁成文微微点了点头,便是示意他们可以接受了。

梁成文只是广帑司的五品侍中,官职比两人还低,可他代表了伦以贤的意思。滕以熹举起双手在额头上一阵猛揉,长叹道:“好吧。”随后,尤则仕也认可了。

每股一贯六百文,一千六百万新股可募回二千五百六十万贯,每家一千二百八十万贯,照样可以舒爽好些时日。

阿图脸上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又道:“本爵还要声明一点,本次新股的发行得选用鸿发担任经纪行,他们只收尔等千分之二点五的费用,只有别家的一半价钱。”

承募新股是证券经纪行的一大收入,假如是定向私募,又是经纪行从中穿针引线的,那经纪费就海了,尺度是所募资金的百分之八至十五。假如只是经个手,办点手续,费用一般为百分之一到二不等,视金额而定。象两公行这样的数千万贯的大生意,经纪费当可以降到千分之五上下,而阿晃和刘奎发的鸿发所要就更低了。

鸿发的事阿图早就提出来了,对于滕以熹和尤则仕来说,用哪家都无所谓,当即便点头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