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清君那里回来几天，一直投见到沈醉，胭脂更是见不到，不过翡翠倒是耍赖皮住进了闲逸居，却也没有对她特别表示什么，每日嘻嘻呵呵地和水菊很投缘。

柳清君让人将那件银火霞光送回来，但是银替却没有送还，让她颇为费解，心头只觉堵了一股火气，不明白他这样为何。

是不是连朋友也不可以再做？她想问个明白，就算死也该是明明白白知道刀子从哪里进，血从哪里出来。

让解忧驾车出门，依然说去裴府，却在外面雇车领着西荷去迎福酒楼。

长天和波澜一见她来，一人欢喜一人不悦，墩澜怕挨训，干脆看见她就躲了干净。裴莞书也不介意，笼着袖子-漫漫地往里走，长天忙上前引路，西荷却在月洞门处等着。

“长天，你去和你们公子说，今日我是一定要见他，否则便不走！”她平着脸役半丝笑意，让长天觉得比寒风还要让人发冷。

“小姐，公子真的出去修养……”

“你不用骗我，那你说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便是．”裴莞书说着己经到了柳清君的窗外。“小姐，您，就算找了公子，又说什么呢？”长天陪着小心，却也忧虑忡忡，他也欢喜裴苑书来，如果能留下那是最好，可是世间总有那么多无奈呢。

“不管说什么，反正就是要说清楚，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缘何现在连面都不能见？”裴苑书胸口起伏，她也并不知道见了面要质问什么，质问完了如何处理。又见*书吧

长天叹了口气，细声道，“公子，却是在的，不过他真的不想见您！

裴苑书哼了一声，转身对着雕花窗棍，走进了两步，抬手按住，窗上糊着厚厚的高丽白纸，看不清里面。

但此刻她似乎有一种感觉，那双眼睛就在那里，静静地悲伤地看着她。

咬了咬唇，想笑，却嘴角抽搐了一下，“柳兄，你在里面对不对？

静默片刻，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

，已头一震，便想冲进房去，却听里面传来一阵气喘，长天拦住她。

“莞书，便这样，说吧I”柳清君的声音短促，透出浓浓的倦意。

裴莞书看了长天一眼，让他进去伺侯，自己抬脚走回窗边，默默地盯着窗棍中间的位置，她记得以前来时柳清君若在房中，会立在窗下朝她和气地轻笑。

“你生病了，为什么总躲起来？”她倍感无奈，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可是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他不肯自己便丝毫不知。

“不想，让你担心。”他缓缓地说着。

“你觉得我真的不担心吗？”她不满地笑了笑，“那么这次呢，生病了为何不躲起来？却只是不肯见我？

“莞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l”他颤悠悠的声音透过窗纸带着一种令人心痛的感觉。“对不起？柳兄，为什么呢？”裴苑书抬手抵在窗棍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碰触那层白纸，却役有用力，半晌，垂下手臂。

“为我自己的任性，让你受了伤害，等我熬过这次，为兄愿意还如从前。”隔着窗户，她能感觉到他的歉意，深深的内疚从他的语气中流露。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柳兄，你夹然的冷摸，我己经懂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从前为什么不肯，那些信……”她顿了顿，鼓了鼓勇气，却觉得心头一阵阵发虚，夹然心头一凛，如果问出来，得到答案，那么该怎么面对，如何选择？

她不是答应过沈醉了吗？

如此想着，沈醉那双似怒含情的双眸浮现眼前，让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一时间柔肠百转，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可是如果不问清楚，那么心头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怎么办？

窗内一声叹息，“莞书，如果我的任性伤害了你，我希望你能够忘记，我，我们，会永远都是好朋友，我没躲着你，等我病好了，还如从前。”声音淡淡的，非常轻松，就如他从前那般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关心她一般无二。

永远是好朋友，就算曾经有过一点什么，也快如惊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原来不过是她自己徒然多想，纠缠不清而己。

“柳兄一”她轻唤，却憋住喉，顿了顿，轻笑，眼泪滑过脸颊，碎在窗台上。“好，永远是朋友，还如从前，是，是我逾越胡思乱想了．

后退两步，她抬手擦了擦眼底，笑道，“如此，也好，等你身体好了，下次见面，我们都要把这些忘掉，你不许取笑我l

说着身形晃了晃，咬住唇，“那些信就当是我梦里看到，再到下次见面，早己烟消云散，此后谁都不要再提起，谁也不可以再尴尬。

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心口却被什么堵住，几乎让她呼吸不畅，这些都怪谁呢？是他们自己作弄了自己，自己伤害了自己，谁也怨不得。

投有听到他的声音，再退两步，因为她不想听到他似痛苦压抑的喘息声，他己经做出了选择。痛苦在心底扎根，可是总会捎散，因为她并役有失去，他还在那里，是她的朋友，一如从前，想见就见。

最后她欢快地笑起来，“柳兄，那我走了，”说着转身飞快地跑出去，却在月洞门处撞了西荷，哭倒在她的怀里。

西荷也不问，扶着她上了车，任由她趴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绕着裴府前面的路走了几圈她依然在哭。

终于等她停下来，却己经天黑了，看了看她己经趴在锦垫上睡着。

西荷悄悄地抱着她换了车，直接回去王府，路上纷纷扬扬飘起大雪，停在侧门的时候，看见沈醉如冰雕玉像一般立在那里。风雪裹挟着他单薄的锦衣，又见！书吧！脸上的情绪己经凝结成冰。

沈醉一句话都没说，将她抱下车，送回闲逸居暖阁，也不理睬诧异的水菊等人，抱着她躺在床上片刻不肯放手。

寒风呼啸着苍茫天地，白雪皑皑逼人眼目。

煞白的雪上开出一朵猩红的花，艳丽妖烧。柳清君抬手擦了擦唇角，缓缓坐在雪地上，仰头默默地看天，雪纷纷扬扬地落在眼睫上，化在眸里湿寒点点。

“公子，您身子不好，咱还是进去吧．”波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地哀求。

柳清君回头看他，和气地笑起来，一团白气笼着他的视线，“我又不会死，你哭什么，你对她无守L就不怕我罚你！

“公子什么都想着她，可是她何尝记挂公子？既然答应留在瑞王身边，又何必再来骚扰公子！波澜气愤不己，声音硬咽。

柳清君叹了口气，伸手接住落在眼前的雪花，“你浑说什么？要错也是我错了。不该不信命，非要逆天而行。我本就是逆天而来的，能够活着己经不错，哪里还能要求那么多？我就是喜欢她这般孩子一样，不管是懂还是迷糊，就算为难也敢来问。她能来，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怎么再让她继续为难？痛苦不过是一瞬的事情，总有人会让她幸福。

说着笑起来，清雅隽秀，如雪地清梅，幽兰馨香。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哪怕一点就够了，自己也不是白白地担了这些苦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