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弗几乎无声地冷笑。
多亏自己已经失去发挥暴怒的能耐,否则一定会拎起邻近的任何生命集团,狠狠地掐死一些看不顺眼的爬虫。
她总是这么天才地误解他,其程度的不可思议就如同把一只调皮的蜻蜓指认成一只妖异俗艳的毒蛾。
真亏她侉言(那不知从哪个宇宙冒出的)对自己的永生爱恨──如果你在根本上就误认了这个对象,到底你爱的是啥呢?
算了,这时候还是聪明点。
他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提供这么迷人的声音给眼前这两个连谈判也讲不通的东西。
“是是,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姊姊。如果你非得把我作成标本,那就请快点──啊,我讨厌防腐剂的味道,请先封闭我所有的知觉。”
卢西弗常常大惑不解,为何自己真心哀求时,某些和克罗采同类型的对手都会勃然变色,仿佛听到最尖刻的反讽。
{你能够逞口舌之快的时刻,也就没剩多久了。标本并非死去的你,而是你体内的我!}
克罗采伸出一只由数万只单顶鹤的肉冠毒素萃炼成的尖长指甲,柔美地掼入他布满青紫咬痕的脖子。
也是到了此次,卢西弗才真正体验到死了又活,活在每一瞬间被挑高到顶处的一种难言的滋味。
纯质的毒基在他挫伤累累的体内游行,奈雅拉索特的触足愈发缠绵蕴藉。
它的本体将卢西弗抱在怀中──那只扑拍着硕大凤仙蝶翅的吉利马札罗雪豹,以不动声色的怜惜之色看待着他。
他已经无法再理论下去,冲破了意志阀门的煎熬使得卢西弗轻声叫喊,叫出暧昧不明的诱引、娇嫩的啐骂、傲慢动人的讨饶。
克罗采走入奈雅拉索特为圆心的环阵,如同在水面上行走的圣女。
她俯身咬着卢西弗的耳弧,毫不介意对方已经无法专心聆听她的告白。
{数亿个次元天涯倏忽而逝,我的前五代都各自找到归灭或星辰,为何祇有我独独被遗留在这里?由于你的存在,我永远死得不够彻底,也活不出个所以然!我恨着爱你,也爱你到视你为不共载天之雠敌。}
{说穿了,恁苒而过的无尽岁月就是我的流刑,你是我私自设立的流刑星。在这最后的分离时刻得到你绝无仅有的一瞥?无论我如何折腾你,到头来饱受折辱的就是回返到我自身的心意。我非常知道拜尔的一片用心,她的确凌驾了每一个各以在你身上追寻回光残影,祇为你带来困扰与苦恼的对象。可她无法明白,何谓咬碎银牙的虐苦,何谓一不做二不休的自毁毁人。}
{喜欢这个小礼物吗?根据太古星系的风俗事典,红颜便是祸水,合该被一扎扎粗糙的麻绳紧缚,让他的执刑者任意糟蹋。种种的处罚,为的就是要全然磨损受刑美人的自我,以及一体两面的位格。在我手中呻吟的你,是我专属的『物』。}
{唯有你听话地吃下我的遗骸,我才可能得以安息。}
虽然被埋伏于内里的各种绳索摆布,卢西弗濒临昏迷的意识倏地闪过一抹惨红色的警讯。<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