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海浪朝沙滩上滚滚涌来,它们消失在悬崖的边缘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但是我能听见它们撞击沙砾的声音。我注视着它们直到黄昏过后许久,天色已经很晚。
回家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但是我很饿,我想不出其他的计划。
我做了个鬼脸,反应迟钝地抓住拐杖,把挂在吊带上的胳膊抽回来。要是查理那天没看见我,到处宣传我的“摩托车事故”的话。愚蠢的拐杖,我讨厌它们。
当我走进房子,看了一眼我父亲的脸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挨饿倒是更好的选择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很容易看出来——他总是做得过头了,太漫不经心了。
他的话也太多了。我还没到餐桌上,他就闲谈起他一天都做过什么了。除非有什么他不想说的事情,他才会这样含混不清地说话。我尽最大可能不去理会他,集中精神吃饭。我能越快咽下……
“……苏今天碰巧过来,”和平常一样,我爸爸的声音很响亮,很难忽视,“令人惊叹的女人,她那个人比灰熊还坚强。不过,我不知道她如何对付自己的女儿。现在苏,她本来会受不了狼人的,里尔远非是头母狼。”说到自己的笑话,他轻声笑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我的反应,似乎对我烦得要死的空洞表情视而不见。大多数时候,这都会令他烦躁不安。我希望他闭上嘴别谈里尔,我试着不去想她。
“塞思要好多了。当然了,你比你的姐妹们也要好一些,直到……好吧,你要比他们面对更多的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又长又深,盯着窗外。
比利,许久没说一句话:“今天我们收到一封信。”
我能猜到这就是他一直避免谈起的话题。
“一封信?”
“一……封婚礼邀请信。”
我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在原处。一片热量的羽毛似乎轻轻地拂过,在我的后背上飘落,我抓住桌子让手保持平稳。
比利像注意到了一样,继续说道:“里面有一封留言是给你的,我没有读。”
他从夹在腿和轮椅一侧的缝隙中抽出一封厚厚的象牙色信封,把它放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