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无可无不可,淡淡笑了笑,和李金秀打了招呼,看着她走了出去。
这时,王大爷、王大娘都起来了,和菊子一起做饭。
沈宸回到屋内收拾了一下,准备吃完饭就在这附近多走走。
熟悉地形地势,以便日后战斗,只是他的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想法,便是叔叔一家是不是能搬到这里住。
战乱年月,能活下来,哪怕苦一些,也能忍受。在日占区,即便谨小慎微,也有祸从天降的时候。
而在这里,穷乡僻壤的,鬼子和伪军就算会来,也不会频繁,也不大可能花费力气长期占领。
时间不大,菊子便来招呼沈宸过去吃饭。这待遇,当然比对面屋里的强不少,可沈宸也是给了钱的。
尽管大爷大娘几番推让,但山区百姓生活本就艰难,沈宸又是执意,便自然成了王家饭桌上的一员。
“大梅呀,菊子说今天要领着你去附近转转?”王大娘有点不放心,担心别有什么战斗,菊子会有危险。
沈宸说道:“我要熟悉周围的地形地势,以后呢,打也好打,跑也好跑。另外,我还想着好好看看这附近的村庄。大爷大娘,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叔叔一家还住在日本鬼子占的地界呢!”
王大爷停了筷子,问道:“你是想让他们搬到这边来?”
沈宸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想多看看,看哪个村子合适。”
“还有哪个村子啊,就这里,王家洼最好。”王大爷笑道:“别看这里偏僻,可鬼子不来祸害呀!到现在,俺们还没见过鬼子长啥样儿呢!”
王大娘也附和道:“是啊,现在这年月,图的就是个平安。而且,地主跑了,种地就缴些公粮,没有租子。好地没有,垦几亩山坡地,也饿不死啦!”
菊子也连声赞成,她自然是希望能多和沈宸在一起。
饭吃完了,王大娘又给沈宸和菊子拿了几块干粮,并叮嘱别走得太远。
沈宸和菊子收拾停当,便各自扛上枪,出门出村,先向南走去。
一边走着,沈宸一边好奇地问道:“菊子,我听大娘好象叫你娇娇,是你的小名?”
菊子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也不算是小名,是俺吃奶时爹娘随便叫的。后来改叫菊子了,他们有时还会叫错。”
沈宸不由得笑了起来,贫家有儿贫亦娇,中年得女,自然是稀罕得象宝贝一样。
笑容渐渐从脸上褪去,沈宸抬头望向远方,想起了那个真叫娇娇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呢?
****************************************************************************************
随着中日战火蔓延到长江一带,当时的江、浙、沪、皖许多城市相继沦陷。
一些党政军机关、文化团体及大中院校紧急撤离,快速成批地迁入大后方徽州古镇屯溪。
已经迁徙的有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部、中国文化服务社东南分社,以及不可胜数的国民*党*党政军特机关。
大批沦陷区难民、流亡人士背井离乡,也纷纷涌入屯溪。光迁入的大、中院校就有上海法学院、上海法政大学、南京安徽中学等。
同时,苏、浙、沪四方富商巨贾也纷纷迁居于此。
于是,偏处皖南山城的老屯溪一下子变成了东南的小后方,成了苏浙皖三省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江浙人之多,市场之繁荣,使其有了“小上海”之称。
此时,三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走在繁华闹街,这样的情景使楚娇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战争呢,杀戮呢,血肉横飞呢,似乎都远去而不存在了。
在全长三千多米的屯溪老街,横跨民生、民族、民权三条马路上,商铺荟萃,市场繁荣。
特别是屯溪老街一带,行业有三十多个。仅酒楼、菜馆就有五十多家。
最著名的菜馆是海阳楼,它是军政要人、豪绅富贾的宴请之地,享有“不到海阳楼,算不上请客”的盛誉。
当时,海阳楼的小笼包子、醉乐春的八宝饭、璇宫的牛肉大面、李正茂的虾米豆腐干、老光的肉粽,味道鲜美,价格公道,很受顾客欢迎。
还有“同益”南货店生产的各式徽州糕点,名气很大,畅销各地。“陈淑芳”酱园精制各种酱菜、酱瓜、豆腐干和筱苏州糖果店的上海糖果、新疆盒装葡萄干受到欢迎。
尤其是“鸿记”等布店出售的上海出名的蓝色阴丹士林布和白龙头细布深受大众欢迎和喜爱。
而由浙江人开的“亨得利”钟表店,店堂橱窗展示各式钟表,英、德、日产的各式座钟、楼钟、闹钟、音乐钟和瑞士产的“大罗马”男女式手表。
还有中马路口的梅干菜烧饼、鲜葱猪肉烧饼又脆又香,每个五分钱。
三个女孩在街上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小吃,才走进一家饭馆,坐下点菜开吃。
“阿娇注意点嘛!”杨叶嗔怪地看了一眼楚娇,这家伙,左手猪肉烧饼,右手筷子连伸,毫无形象地大吃着。
唔,唔,唔。楚娇胡乱地点着头,伸直脖子,用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唉!赵婉君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子,实在是把女儿家温婉矜持的形象全毁了。
噎得直翻眼睛,楚娇起身抬手就把路过的伙计托盘里的酒壶拿了过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得伙计目瞪口呆。
吧哒吧哒嘴儿,楚娇眼睛亮了起来,黄酒啊,甜咪咪的,不错。
“算我们点的,一起算账上。”楚娇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满足地吐出一口长气,又倒上一杯,问杨叶和赵婉君,“黄酒啊,你俩喝不喝?”
杨叶直翻眼睛,觉得周围投来无数目光;赵婉君又是一声叹息,但却把杯子推了过来,小声道:“给我倒半杯。”
“我也喝。”杨叶有些赌气地递来杯子。
三个离开家庭的女孩子,不过是十七八的年龄,经历了战火硝烟,看到了伤残死亡,感觉比以前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而巧遇相聚,这是短暂的快乐,又脱离了管束和羁绊,三个丫头把一壶酒喝得干净,这在以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眼神迷离了,话也多了,小脸也泛红了,三个丫头走出饭馆,又嘻笑着闲逛起来。
山城屯溪,虽然听不到隆隆炮声,看不到战火硝烟,但在举国抗日的氛围感染下,依然呈现出了不一样的景象。<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