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家,复杂的不是内院,而是与皇帝的关系。杜明珠这样一个自诩有几分才情,实则十分骄纵的千金小姐,怕是担不起李家儿媳的重任。
更何况,对于李维裕独子的妻子,陈元泰说不定早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晋王府不好横加干涉。若李墨白真的娶了杜明珠,那晋王府不但与兴国公是姻亲,又与李维裕成了实实在在的亲家。到了那个境地,即便陈元泰不说什么,那太子会怎么想?安国公府会怎么想?陈霆不把局面搅和个天翻地覆才怪!
可这些话又该如何与大太太说呢?
迎着大太太满怀期望的目光,杜明心犹豫着开了口:“据我所知,李公子自小身患顽疾,也是前些年才渐渐好起来的。您看他如今身子还有些单薄,这个,他娶亲的事我从未听王爷提起过,说不定李家是想等等再说。”
毕竟李墨白今年才十六,若是身体不大好,那李家想等到二十岁成亲也说得过去。可杜明珠今年已经十八了,以前是因为战事耽误了婚事,可现在陈元泰登基也有一年多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喜事办了无数,像杜明珠这般年岁的官家小姐着实不多了。
杜明心话里的意思,大太太都听出来了。可好不容易寻到个家世人才都比李凌强的,她哪里肯这么轻易就撒手?
“今儿个看起来,李公子身体好得很啊!”大太太笑道,“背了把大弓,说是要去城外和兴国公一道打猎去。你方才说李家想等等的话,是王爷说的?”
“是我自己私下琢磨的。”感觉说出来的话被直直地甩了回来,杜明心笑得十分不自然。
“心姐儿,”大太太拉着杜明心的手,咬咬牙,挤了两滴眼泪出来,“你扪心自问,自打你来了京城,大伯母待你如何?以前是你们在开封,家里老太太又凡事都要管,那些年大伯母没能照拂你,是我的不对!你若是心里有气,只管冲我来,要骂要罚,我绝没有二话。”
“可这到底是珠姐儿的终身大事啊!”说着说着,大太太倒动了真情,眼圈红了,眼泪也扑簌簌地掉下来,“自从杜明静代珠姐儿嫁去了尚书府,你可知道我和珠姐儿在家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她那个姨娘,衣食住行但凡有一丝不顺意,便又是吵又是闹。一言不合就吵着要去尚书府,可尚书府那头看在杜明静有孕的份上,竟是回回都给我难堪……我一个做正室太太的,如今沦落到给妾室当牛做马……心姐儿,若不是我舍不得珠姐儿,早就一绳子吊死了啊!”
“不是还有大哥吗?”杜明心掏出帕子递给大太太,温声问道。
“张姨娘是他父亲的妾室,他怎么好说什么?”大太太接过帕子,擦了眼泪,又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至于杜明静那头,他还指望着以后尚书府的人能帮衬他两把,又怎么会把人得罪死了呢……”
这么说来,似乎唯有杜明珠嫁个比尚书府更好的婆家,才能解了母女俩的困局。可这内宅争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换张姨娘与杜明静过来说,估计又是两把辛酸泪。杜明心并不想掺和到大伯父的内院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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