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大队长左千里带着三名斥候在离金川河约二十里的地方,正以中等度向西而行。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斥候,尤其是眼睛特别锐利,耳朵特别灵敏。虽然情报显示北胡军正在孜霍和查理城,但为了谨慎起见,李孝还是将他派了出来,并命他尽量将侦察范围扩大一些。
金川河距查理城两百里,距孜霍城两百五十里,中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冬季的草原上,牧草已经枯黄,牧民基本上都迁移走了,偌大的草原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偶尔的苍鹰从天上飞过,才使得草原有一点生气。
一阵寒风吹过,斥候们都打起了冷颤。一个年轻的斥候缩了缩脖子,说道:“队长,我们已经离大本营二十多里了吧?还没有现北胡军的影子,看来北胡军在孜霍和查理城的消息是准确,我们是不是该返回去?”
左千里皱了皱眉,说道:“不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向西侦察三十里,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达这个距离,怎可返回?再说我也现了一些疑点。”
另一个斥候问道:“队长现了什么疑点?”
左千里说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沿途有的地方的草被踏平了,似乎是行经过马队。”
年轻的斥候说道:“这我倒是注意到了,不过没怎么在意,我想这么一大片草原,总该有些人行走吧?”
左千里说道:“我们做斥候的,就是不能放过任何疑点。虽然不排除有牧民在草原上行走的可能,但也不是没有敌人斥候经过的可能。”
年轻的斥候点头道:“还是队长想得周到,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左千里道:“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再向前侦察十里地,若是没有异常,就立即返回。”
一干斥候纷纷昂挺胸,抖擞精神,正待催马前进,忽听队长“咦”了一声,勒住马,说道:“那是什么?”
随着队长的目光,几名斥候都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西方,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映入他们眼帘的仍然是荒凉寂静的草原,落日的余辉撒在草原上,大片的枯草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没有什么呀!”年轻的斥候疑惑地说道。
“你们在再细看一看。”左千里神情肃然地说道。
年轻的斥候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不久他惊呼道:“队长,远处似乎有一条黑线。”
一条起伏不定的黑线在地平线上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又平静了下去,看不出什么端倪,再过得片刻,它似乎又动了起来。几名斥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那条似隐似现的黑线上,心里在猜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惜距离的确太远,几个斥候几乎将眼珠从眼眶里瞪了出来,还是无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队长,我也看见了那条黑线,而且它似乎越来越粗。”另一名斥候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地说道。
左千里心中震了一震,立即跳下马来,从草丛中捡起一块马粪,只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扔掉手中的马粪,伏下地,扒开一片草,将耳朵贴在地面上,脸色瞬时变得煞白,虽然在数九寒天,豆大的汗珠还是迅浸透了他整个背心。
两名较为老练的斥候似乎明白了队长已有现,也立时变了脸色。年轻的斥候愣了一愣,不知道队长为何会有如此奇异的举动,他刚要开口相问,忽然现队长已经呼的一下窜了起来,紧接着翻身上了马背,一边勒转马头,一边喊道:“快跑,北胡军来了!赶快回去报告!”语气中竟充满了惊恐之意!
两名老兵赶紧跟了上去,年轻的斥候却仿佛傻了一般,兀自在那里呆。左千里回头骂了一句:“你找死呀,还不赶紧跟上来。”
年轻的斥候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掉转马头,催马回跑。就这么耽搁了一下子,临回头时他眼中的那道黑线似乎又粗了几分。他一边打马跟上,一边将信将疑地问道:“队长,那真是北胡军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罗嗦,跑路要紧,有命回去的话再跟你慢慢解释。”左千里不耐烦地说道,一边不停地脚踢胯下的战马。
两名老斥候倒是知道队长是如何现北胡军的。他查看的那块马粪里必然有大豆的渣滓,这不是普通马匹拉出来的,最大的可能是敌人的斥候所骑的战马留下的。另外,一个老练的斥候都有一种特殊的本事,那就是通过借伏地听音能够辨识出大地的微微震动是什么原因形成的。
队长刚才肯定已经听出了大地的震动绝非什么野马群或者牲口群所形成,而是由大队的骑兵奔驰所造成的威势。虽然伏地听音不能够准确把握敌人的数量,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摸清敌军数量,当务之急是以最快的度把消息传回大本营,以便让己方的部队有所防备,否则就要吃敌人的大亏了。
左千里不愧是一名精锐的斥候,他的判断没有错,那条黑线确实北胡的骑兵。就在他带着三名斥候纵马狂奔而去不久,那条黑线终于变成了一道汹涌的波浪,沿着宽阔的草原滚滚而来。阴雷般的铁蹄每一次飞扬落地,都会激起阵阵灰蒙蒙的尘土,枯黄的牧草在无数只铁蹄的蹂躏下,化为了无数的碎屑,在空中飞舞,却丝毫不能阻挡铁骑的步伐。
整个大地在无数铁骑融汇成的巨大声势下摇晃着,颤抖着,无边的杀气随着呼啸而过的骑兵方阵在荒凉的草原上弥漫开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