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回左倾倾有心投木槿远赴西山叩拜碧落(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远山连绵,浮蜒千里。松萝送云朵,枝桠对老树,盘踞古藤门,绕尽秋风痕。芦叶枯萎,苔藓遍地。有金橘泛清香,山药桂为乳。木叶纷纷落,花红却不见。芦荻瑟瑟始为秋,芳草萋萋化为薪。

自从安怀义回了宫后,霍皇后为了不让众人起疑心,便仍旧与众人在西山游乐狩猎。木槿也是许久都未曾体会到这般自由的滋味了,所以也是日日与梨蕊菱角一处,或是登山,或是饮酒,或是赏湖。

到了午后,安泽宇便会携着她的手,带着她策马扬鞭,或是斜阳散步,真真是天上人间!这日夕阳已经落了山头,天空中散落着丝丝缕缕的云霞,那些或黄或紫或蓝的云霞,平铺在空中,宛如绵软的锦缎。

然而空中最美的要数桃花色的云霞,像是哀婉的丽曲。不知怎么的,木槿忽而想起了沁雪,自己昔日的主子。曾经说过要去寻她的哥哥,也不知道她找到了没有。看着忽而伤感的木槿,安泽宇还以为自己又惹着了她,忙忙的道着歉。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高声的呵斥,安泽宇“嘘”了一声,不让木槿出声儿。木槿奇怪的问道:“这是谁啊,既然那这么张狂。”宫里似乎没有如此狂妄的妃子。安泽宇却说道:“你管她呢,又不关我们的事儿……”

也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而且她隐约听张御医说,安怀义的身子似乎远不如从前了。那自然是,安怀义本来就**成性,连太宗帝的妃嫔也要,宫里的宫女他也不放过,身子怎会受得了。

如今且说方才,木槿所听到的那个高声,便是薛婕妤薛灵雀。她自打进了宫,比她的姐姐还要张狂。说她张狂一点儿也不过分,在宫里总是对着宫人大呼小叫,谁见了都躲着走。她的贴身宫女青凤倒是个本分之人,知道劝不住自己的主子,唯有认她在宫里恣意妄为了。

如今听闻天子来西山狩猎,薛婕妤便更加高兴。只是因为姐姐薛昭容怀有身孕,无法前去,她只有在这儿自娱自乐了。还是她在山头上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刘采女身边的左倾倾。

一个失了宠的女人,没有资格来这西山,可是她的丫头怎么也来了,莫不是偷着跟过来的吧?还是刘采女有什么阴谋?薛婕妤也没问个青红皂白,而是对着左倾倾大骂,说得倾倾没有颜面站在这儿了。

好在外面打理马匹的梨蕊见了,只是奇怪:“你是那个宫的宫女,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倔强的倾倾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摇着头离开了。才刚要出帐子去寻木槿的菱角见了倾倾,笑道:“许久不见,左姐姐这些日子还好么?”

倾倾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脸,笑着对菱角说道:“怎么不好,如今的日子,倒是比先时闲了许多。”也是,本来就不受宠的刘采女,如今更是被贬到了最低的一层,倾倾不想跟着这样的主子,却又忍不下心来。

头一次被薛婕妤所骂,倾倾本来是从不哭的,可是这一次,她真的觉着很是委屈。“我跟着那样的主子,就是到死也不能出宫去!”倾倾咬着牙说道,“我倒是愿意服侍瑾姑姑,虽然每日累一点儿,但是也总比呆在那个女人身边强!”

要强的倾倾,不甘心跟在刘采女身边。菱角听了,嘻嘻笑着:“姐姐莫不是要做娘娘吧?”“那也得是我喜欢的男人!”倾倾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才不要像甄府衙那样的么,懦弱无能……”

当菱角将倾倾带到木槿跟前时,木槿一眼就认了出来:“你就是刘采女身边的宫女吧?我记得你!”那倾倾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姑姑真是还记性,还会记得奴婢这样的小人物……”

其实不过是她给木槿很深的印象,木槿就是记下了。这个眼睛大大的姑娘,人小心却很大。“奴婢求姑姑,让奴婢服侍姑姑吧,”倾倾忽然给木槿跪下了,“姑姑也应该知道,跟着刘采女,没有什么前途的。”

年方不过十六岁的倾倾,若是这么在刘采女身边,呆到二十五岁的年龄,那是出宫,可真就是错过了美好的年华。可是木槿已经不缺人服侍了,她笑着婉言拒绝,倾倾却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姑姑若不留奴婢,奴婢只有去求娘娘了。”

霍皇后身边有一个晚莹,已然足够,哪里还需要那么多人服侍,就算倾倾去了,也只是个小宫女。到底是左倾倾,她继续说道:“奴婢听说,韩昭仪处的祥瑞犯了错儿,被姑姑救下,最后在掬尘阁服侍,奴婢就不能么?”

原来她是要求霍皇后,把她自己给了木槿服侍。木槿看着这个宫女透着一股子干练劲儿,亦是欢喜万分。可是她不敢得罪刘采女,大胆的倾倾说道:“姑姑不必有所顾虑,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左倾倾,”木槿怒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到底是太宗帝的妃嫔,也是你的主子,你这是对她出言不逊,你知道么?”可是倾倾却不觉着自己有错儿:“姑姑不知道,她已经身患绝症,今年冬天不知能不能熬的过去……”

难怪,木槿上次见刘采女的时候,她的脸色那么苍白,而且身子瘦弱的几乎露出了骨头。但是木槿还是不能够,菱角也为倾倾求情,木槿说道:“倾倾也没什么过错,我怎么可以再往掬尘阁里添人?娘娘心里还不知是怎么想呢。”

本以为倾倾会失望,哪知她是看准了木槿,非要往掬尘阁而去:“那奴婢就等,等着那个女人死了,奴婢这就来服侍姑姑。”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木槿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任性大胆的奴婢。

“左姐姐就是这样,”菱角解释着,“姑姑也别在意,她本来……”“你也不必为她说情了,”木槿说道,“我看她是一个说到做到之人,只是我担心刘采女,她会不会对刘采女不利?”

菱角十分清楚木槿口中的“不利”是何意,便笑道:“姑姑多心了,她只是想要服侍姑姑而已,没有那么多的不利。”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菱角又说道:“她也就是嘴上功夫,并不是说到做到之人。”

那也就是嘴上一套,心里并不这么想了?菱角笑了:“俗语道:树倒猢狲散。刘采女本就不受宠,如今更是不如往日。她身边的宫人自然都要另择高枝儿,这也是人之常情,倘或是奴婢,也会这么做的……”

这话说得有理,木槿点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了心……王爷又喝醉了?”这几日安泽宇少了朝政束缚,自然是多喝了几杯,一旁的梨蕊摇头:“奴婢方才还见王爷在岸边儿呢,这会子想是应该回来了。”

拂过帐帘,木槿沿着松泥夹杂的小径一路寻到湖边儿,看到安泽宇一个人,坐在湖岸边的大树根。也不言语,在月色下,一动也不动。像是有什么心事儿似的。木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问道:“王爷怎么不回去休息?”

满腹心事的安泽宇,此时见了木槿,也只是勉强的笑着:“我不困,你还是快回去吧,夜里起了露水,怕是有风,别冻着了。”这跟平日里的安泽宇不大一样,木槿便问:“王爷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我,或许……”

“丫头,”安泽宇忽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木槿糊涂了:“王爷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这怎么可能!”可是他却微微笑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想我?”

木槿摇了摇头,却又忽然点头:“王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许我能够帮你的……”他轻轻笑道:“你能不能不叫我王爷,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想听。”她犹豫了下,还是稍稍动了一下嘴唇,丹唇轻启的“泽宇”轻轻而出。他将她揽在怀里,心里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