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理想姐夫(1 / 2)

凤倾天阑 天下归元 0 字 2023-04-25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西凌首府的命令虽然下来了,却很仁慈地给太史阑留了期限,允许她先养伤,十日之内赶到西凌首府便可。

太史阑自然乐得留在北严养伤,她现在伤重,也确实不宜奔波。

随即她便发觉,养伤比奔波还痛苦。

因为容楚是个十分霸道的看护人。

不允许她乱跑,不允许她看书,不允许她练习技能,不允许她和人多说话,甚至不允许她不吃补药。

她要运动他说有后遗症,她要看书他说有后遗症,她要练习复原毁灭和预感技能他说有后遗症,她要吹吹风他说有后遗症……看守之全方位,限制之多角度,规矩之多元化,让太史阑经常错觉,自己是个孕妇。

太史姑娘经常眼神阴沉,恶毒地一遍遍在心中诅咒:你才后遗症,你全家都后遗症!

别的也罢了,景泰蓝丢了她怎么能安心养伤,可是容楚信誓旦旦,表示景泰蓝安全绝无问题,如果出个差错,他负全责。

如果出了差错,太史阑也不打算要他负全责,负一半责任就可以了――他身为男人那一半标志。

太史阑隐约也听说邰世涛也在北严城破时,擅自离开上府大营前来救她,不过容楚的说法,邰世涛极得上府老帅的喜爱,发现密道炸毁火药又是大功,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他的前途,只怕还能因祸得福,她也因此放了心。

依太史阑的性子,就算重伤,别的事可以丢下,但景泰蓝丢了,她爬也要爬去找的,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养伤期间浑身无力,每天控制不住的昏昏欲睡,往往每天清醒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又睡过去了,想要起身也做不到,这让她万分怀疑,是不是容楚又做手脚了。

她这回倒冤枉了容楚,七日守城期间她精神和体力都耗损过巨,此刻一旦松懈,自然要进入自动修补时期,尤其是精神,在长期使用“复原”和全力使用“毁灭”能力之后,进入了一个完全干涸的状态,精神的耗损,最大的修复表现,就是睡觉。

不过太史阑不知道的是,看似这次惊险万端,耗损过巨,但一旦恢复,她的能力当可更上一层楼,极度的抽空造就更大的扩张,就好比电池要完全放电,下次才能充满一个道理。

她在城主府养伤,每天都有无数百姓来探望,都被容楚命人拒之门外,百姓们也不滋扰,看看城主府的飞檐也觉得乐滋滋的,府内府外,堆满百姓送来的瓜果、鸡蛋、蔬菜、母鸡,整天鸡飞蛋打格格叫,好好的一个城主府,搞得像个农家田园。

太史阑不想收这些百姓口中粮,战后满目疮痍百业凋零,这也是百姓好不容易省下的口中食,但百姓对她爱戴,不收难免伤人心,只好收集了再交到官府的救助公署,这是战后她命令开办的慈善机构,由苏亚主持,负责朝廷和各地援救物资的统一处理发放,苏亚正在联系城内各大医堂,准备再办一个官方主持,民间出力的慈善医堂组织,每旬每个医堂轮流出诊,由官府补助。

当然,这些“闲事”,尊贵的国公是不允许她过问的,她的任务,就是睡觉、吃药、吃补药、吃营养汤、吃药膳……吃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想,等她去昭阳城授勋,一定是个肥胖版的太史阑!

这天早上她醒来,发觉天气有点阴沉欲雨的样子,顿时觉得身下躺了几天的被褥似乎有点粘湿,这么一想便觉得浑身发痒,便趁容楚不在,自己下了床,让侍女给她换掉被褥。

等侍女换被褥的时候,她走出三天没出的门,缓缓踱到廊下,迎面的风带着湿气,清爽微凉,她享受地抬起头,深深呼吸。

这般柔和的气息,忽然让她想到李扶舟,养伤这几日,别说花寻欢等人她没见着,李扶舟她也始终没看见,那日他冒险动用真气救她,到底伤成怎样?

这么一想她便微微忧心,当日耶律靖南的警告言犹在耳,她相信他不是夸大。

“小怜。”她叫住侍女,“你知道李先生在哪里养伤?”

那侍女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谁,抿嘴一笑,“是那位个子高高,脸色有点白的好看先生吗?他不在城主府,奴婢也不知道。”

太史阑微微失望,正想着他是不是出城了,随即反应过来,“他不在城主府,你怎么认得他?”

“今天傍晚,他都会来一趟城主府,会到姑娘院子门口看看,但是从来不进来,奴婢就是因此才知道他的。”

太史阑怔了怔,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她扶着栏杆,看庭前饔晟毯齑渎蹋鄱际蔷埃致鄱疾皇蔷埃睦锼坪趼亩际乔樾鳎妓坪跏裁炊济挥小

前方一支花叶上,一只鸟在嬉戏,深红的爪子紧紧揪着褐色的树枝,偏头用嫩黄的喙梳理青蓝色的羽,眼珠子灵灵地瞟过来,姿态竟然有几分媚。

她托着腮,觉得这只鸟顾盼自怜的神态,看起来眼熟。

像容楚。

不远处荷池里的莲花开了,九重花瓣,层层叠叠,有些饱满的花叶,沉沉坠到水里,风一过,便撩动层层涟漪,像一抹含笑的眼波。

含笑的眼波……

她忽然摇摇头。

莲池上一座精致的观景亭,通体透白,宝顶上缀以明珠,珠子不知是何物造成,硕大浑圆,辉光内敛,那般晶莹的质地和光彩,像一个人的肌肤。

一个人的肌肤……

太史阑抿抿唇,忽然直起腰。

该死!

怎么看什么都能想到那个鸟人!

美色就是这么讨厌,让人看到美的事物就不由自主联想,有点烦。

她轻轻一拍栏杆,似乎要把自己此刻奇异的联想拍散,随即转身,准备眼不见为净,回房。

刚一转身。

忽然邂逅一副温暖的胸膛。

那胸膛紧紧抵着她的身体,胸膛的主人双臂一圈,很方便地将她给圈在怀里,随即轻笑道:“拍桌子打栏杆地干什么?不会是在想我吧?”话还没完,人微微一俯首,浅笑唇边,已经落向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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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靠在栏杆边的身子一僵。

容楚的姿势很可恶,一手将她环抱,她无论往哪个方向躲避,或者回身,都难免要被他偷香。

偏他并不强硬靠近来,唇等在她颊侧,要么她一动不动被他以这亲昵的姿势抱着,要么就把自己的唇送上去。

容楚含笑,有趣地斜睨太史阑的侧面,他知道想吻到这带刺冰雪玫瑰,只怕难免唇舌受苦,他也知道要太史阑自己送上唇,是万万不能,他的真正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好好抱抱她,在她清醒的此刻,感应到她真正的毫无抗拒,感应到她,愿意依偎他。

他如此贪恋她肌肤的柔软和韧性,一臂揽怀,像捧了一朵含雨的云,轻盈而又有质感。

太史阑的脸,微微侧转了过来。

他近乎迷恋地欣赏她淡蜜色,近乎透明的肌肤,额头上还留有淡淡的擦伤,看来不觉得遗憾,只想感叹这般微有瑕疵的美,越发肃杀。

太史阑的身体微微一硬后,随即软了下来。

她正靠着栏杆,栏杆下繁花娇艳,一簇簇淡绿、淡棕、深褐、紫红的叶子中,点缀很多粉色、淡红、白色的花朵,花瓣繁密,正依恋在她手边。

太史阑手指一转,已经摘了一朵花,一抬手,用花去搔容楚鼻子。

容楚失笑,又怕自己当真给搔痒了对她打喷嚏,只得一张口,叼住了那花。

他的嘴派上了叼花的用途,自然无法再对太史阑偷香,太史阑这才闲闲淡淡,半转身,将他的脸推开,道:“别把花粉落我脸上,小心吃我一脸鼻涕。”

容楚忍不住又笑,心想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样百无禁忌的说话方式,十分可爱呢?

太史阑一偏头,正看见他的笑容。

彼时微雨帘栊,蜻蜓低飞,满廊花簇簇,一池水盈盈,他身后开着的大幅轩窗,鼓荡着竹丝和金丝交织的窗帘,窗帘上织出的花纹精雅特别,也是那魃剿藻菩〉溃镌叭思摇@锛淙嫉频墓庀弑恢穹旄盍眩庥鞍卟档芈湓谒技洌侨缁寄亢鋈桓嗉阜秩岷停逡萸逖牛孪叔裉毂咄埔徊悴惚辉斗降南脊饨荆鞫谋浠玫拿馈

而此刻素淡背景里素淡的他,唇间一朵鲜花便亮出了风致和风华,淡红的柔软的花瓣一层层卷在他颊侧,不过让人发现那肌肤如此辉光深雅;淡绿色的光滑茎叶落在乌发间,不过让人惊觉那发亮如丝缎,让人想伸手一掬,体验是否也入手滑润,流过月光。

原来人间容颜之美,万物之美于其前,不过是一场白费心思的衬托。

连不为这人世万物万景所动的太史阑,一瞬间都怔了怔,眼神微微迷离。

这一刻叼花的容楚,美、清、滟、少见的调皮,和平日的微带狡黠的气质分离而又融合,不过化为两个字:迷人。

太史阑偏头,当真认认真真将容楚看了看。

好看,不看白不看。

微雨燕双飞,她微微后仰,偏头,平日的冷峻疏离此刻也似不见,也是少见的可爱姿态。

她专注的眼神让容楚心生欢喜,一偏头吐掉花,头一低,哑哑地笑道:“本来只想抱抱你,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不行了……”

他邪邪笑着凑下来。

太史阑猛然向后一仰,下意识抬膝,抬到一半发觉不妥,正要放下来,容楚已经低笑一声,身子一侧,一手揽住她膝窝,一手揽住她后仰的腰,笑道:“别!小心翻到底下去!”

两人身子临栏一顿。

上头一簇花枝被容楚掠动,一瓣鲜红的花瓣落了下来,正落在太史阑眉心,红艳一点,盈盈。

容楚眼神,微深,微荡漾。

忽然想把她这样捧起,不管她要打要咬要踢要杀,先这么扛着,扔到里间的床榻上去!

然后……

“李先生,您这边请。”忽然女声清脆,打破容楚此刻的大胆狂想。

太史阑一向身躯灵活,那么尴尬的姿势居然还能立即回首。

前方,紫藤花架下,立着脸色微白的李扶舟,手中还拎着一个小小的瓷壶,正平静地看着她和容楚,眼神深沉,不辨思绪。

而那个引路的侍女,红着脸,张着嘴,满眼写满“好香艳!”

那一对男女,倚栏而立,女子微微后仰,以一个极度弯折的姿态越过栏杆,半长的柔软黑发垂在风中,身躯柔韧得像一张精美的弓,男子微微前倾,搂住她的腰,俯下的脸姿态风流。

一朵花在她额心绽放,而他的眼神里也像有繁花葳蕤。

美如画中。

……

太史阑看见李扶舟,一偏头,额上花瓣飘落,她微醒,才发觉此刻和容楚姿势过于暧昧。

她正要抓着容楚肩头先站直,蓦然又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那人进来得风风火火,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小人儿,两人在园子里窜来窜去,还在不住吵架。

“让你先去外城找我麻麻的,你怎么闯内城!先找我麻麻!”骑在肩膀上的小人儿怒踢身下的人。

“先找我的人要紧,你的麻麻我马上陪你去找!”底下扛人那货怒吼――这小子烦死了,整天要他先找麻麻,现在外城还没恢复,人流来去,官府在主持百姓重回家园,又要整理西番兵造成的损失,人流来去,哪里找得到一个女人!

“先找我的,我的比较重要!”

“先找我的,最起码我知道她在哪!”

一边吵着一边两人就奔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护卫,这些护卫不是容楚手下,是常大贵的兵,容楚的护卫全部派出去找景泰蓝了,至于太史阑的安全,容楚认为有他自己在就够了。

太史阑听见那两人声音,惊得霍然回头,两个声音都太熟悉,熟悉到她觉得根本不可能凑到一起!

“世涛!”

“景泰蓝!”

容楚听着那难得的惊喜口气,阴恻恻地摸了摸下巴――她好像从来没这么惊喜地唤过他……

太史阑一回头,那两人远远地也见到了,都“哇”地一声,高兴地齐声大喊。

“麻麻(姐姐)!”

……

稍稍静默。

随即邰世涛诡异地抬头看景泰蓝。

正看见那小子眼神诡异地望下来。

“你姐姐(你麻麻)?”

又一次异口同声。

“怎么可能。”邰世涛直着眼睛,喃喃道,“这才几天,姐都有这么大一个小子了!”

“……不可能……”景泰蓝撇嘴,“麻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弟弟……我才不要叫你舅舅。”

“来,叫舅舅!”邰世涛被提醒,瞬间心花怒放。

“呸。”

一大一小斗嘴几句,忽然都发现了重点――容楚和太史阑超乎寻常的暧昧姿势。

“晋国公!”邰世涛怒发冲冠,“你在对我姐姐干什么!”

“公……公!”景泰蓝蹬腿,尖叫,“……不许摸!”

邰世涛忽然一侧头,看见紫藤花架下的李扶舟,惊叫:“夫子!”

李扶舟一点头,“世涛,好久不见。”

……

太史阑忽然觉得……乱,真乱!

==

太史阑好容易把气愤愤乱哄哄的那两人哄住,让到室内,她原本无限惊喜――看见景泰蓝心中大石落地,看见邰世涛更是意外之喜,然而此刻这般人凑在一起乱糟糟的景象,她都顾不得去问邰世涛近来如何,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顾不上问景泰蓝失踪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和邰世涛同行,只用欣喜地目光将两人看了又看,摸摸景泰蓝的脸,再拍拍邰世涛的肩。

邰世涛和景泰蓝发现自己要找的是一个人,瞬间也不吵架了,也顾不上和太史阑诉尽别来衷肠了,都忙着把目光的利箭,往容楚身上狠狠地投。

太史阑淡定地推开容楚,谢绝他的搀扶,先对那边紫藤花架下始终一言不发的李扶舟道:“先生你来了?一并进屋吧。”

李扶舟深深凝注她,点了点头。

太史阑进屋之时,无意中回身,正见李扶舟弯身,捡起先前容楚叼住又吐掉的那朵花。

侍女在他身边,轻轻道:“这花真美。”

“这是八月春。”李扶舟伫立廊前,将指间的花,抛入风中。

他似在风中出神,随即悠悠道:“这花又叫相思花,又叫……断肠草。”

太史阑忽然心中一震。

侧身看他,他却不回首,廊下人独立,一个背影,诉尽萧索。

太史阑抿抿唇,转身进室,等她坐好,李扶舟也已经进来,神色如常。

“我这里寻了些好药,拿来给你补身子。”他将那瓷壶放在桌上。

太史阑眼角瞟着景泰蓝,注意到小子无伤无损,心微微放下,抬头看看李扶舟脸色,不禁一怔。

他脸色白到可怕,唇色也微微有些发青,很明显气血不调,重伤未愈。

“你看起来不妥。”她道,“这药你自己喝,我不过是外伤。”

“我没事。这个对你比较好。”李扶舟微笑,手指搁在还温热的壶上,太史阑注意到他只有贴着壶的手指微微泛着血色,其余都是雪一样白。

“你住在这里吧,别跑来跑去了,一个人在外,我不放心你的伤势。”她凝视着李扶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