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而这就是你要的,是不是?”珍妮低声说,用只有她和扎德――也许还有切萨雷听得到的音量,她往下俯瞰着整个大厅,看着琼恩查尔斯,看着哈利,看着她的重要粉丝们脸上的表情,同样还有切萨雷小心谨慎的空白面孔。在琼恩的斥责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退去: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不管她再不情愿,再怎么本能地抗拒,它终究是发生了,就像是付完一张拖延了多年的信用卡账单一样,心痛――这很正常,但她也感到异样的爽快和轻松,所有那混乱的疑惑愤怒消失不见,化为明悟。“所以你让他们留下来――这全在你的计划之中。所以你把dv交到他们手上,是不是,这是一个仪式,你需要他们来完成最后一步。”
扎德得意的轻笑声吹过耳边,枪――他的枪虚弱地顶在她背上,避开了所有的要害部位,珍妮试着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手铐――她一直暗中试着挣脱别着手铐的钩子或是其他什么,但到目前为止收效不彰。“到最后――你始终还是个聪明的女孩,不得不说,切萨雷对你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好事――你真的不该和他厮混在一起――而这样不是很好玩吗?亲爱的,这难道不是很好玩吗?”
低声的对话结束了,他又一次提高了声音,“那么,那么,说说看啊,再为自己辩解一番――为什么为了避税结婚,你的婚姻能被金钱买断吗?在奥斯卡上的表演,价码是什么,内定的两个奖项?玩弄观众的滋味怎么样?”
就像是个完全进入状态的摇滚暖场主持人,他亢奋而恣意地调动着观众们的情绪,珍妮几乎可以看到查尔斯琼恩和哈利情绪上的变化,在扎德那病态的狂热的,有奇异煽动效果的言辞下,局面正向他希望的方向滑去:他指望由珍妮弗杰弗森最忠诚的粉丝来终结她,让他们亲手上交这段视频,一次来完成仪式。而局面正在一点点地倒向扎德,毋庸置疑,这件事正在发生。
她又一次扫了切萨雷一眼,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他是有话想对她说的,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但扎德和她共享着同一个视角,这让沟通变得很不方便。
他想要说什么?珍妮想,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示意她在配合中寻找机会,在看出扎德对她的敌意后更是识相地保持了沉默,但依然维持着靠近的姿态,甚至还有借机拉近距离的意图。如果他没有可以破局的东西,这么靠近其实并不明智,至少在一把上膛的枪对准她的情况下,贸然接近只会让她被扎德打死,或者更糟,切萨雷被打死――所以,他认为局面还是有希望的,他还隐藏了什么杀手锏,她只是需要机会。
而她必须制造出这个机会,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在扎德掌控局势之前――一次又一次地叫她bitchwhore……这男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早已激怒了她,而现在,在明了了他的计划以后,枪支带来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扎德绝不会轻易使用它的,除了对着切萨雷――他需要查尔斯三人的同情,不可能枪杀一个,激起他们的对抗心理,那样的话,他们有可能会把记忆卡毁掉,让他的计划最终落空。
必须把扎德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必须控制住查尔斯三人组的心理……
电光火石间,无数想法飞掠过脑海啊,珍妮垂下眼帘,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这是扎德可以感受到的情绪动作,面部表情当然也很重要,但他可未必能看得到。
“玩弄观众说谎,契约恋爱。”她说,越说越激动,入戏至动了真情,人戏难分。“你问我感觉怎么样?baby――”
就像是情绪忽然过载,她忽然间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失控地大吼,“ss,that’sshowbiz,baby――不记得了吗?洛克希的台词,这就是演艺圈,爱德华,如果没有这些虚伪谎言,这些你说的欺骗利用,你怎么会认识我,爱德华?你以为我是怎么拿到洛克希的?嗯?你以为我不想要用我的演技征服全世界,你以为我没有这个信心吗?”
她的声音几乎能够掀翻天花板,琼恩震惊地盯着她看,似乎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了她的狂躁里,扎德在她背后不安地蠕动了一下,切萨雷依然维持着小心的空白,但珍妮可以看到――在她‘崩溃’中百忙间的一眼里,她可以看出他眼睛里出现的希望:很好,扎德的反应不错,继续往前推进。
就像是有形的色风吹过,随着她的大喊,屋内的‘气’从扎德身上丝丝缕缕地被掠夺到了她身边,虽然手里有枪,但主动权正往她这里倾斜,而珍妮继续真情流露,“你说我是个虚荣成性的娼妓,你说我是注意力的婊子,而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们在谈论的,爱德华,这就是整个行业,ok?娱乐圈就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咖秀!整个好莱坞就是寄生在全球注意力里的臭虫!”
扎德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中,只有琼恩断断续续发出的低声呻吟――就像是被人猛揍了几轮后的喘息声,切萨雷对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扎德没有发疯的趋势,继续。
“肮脏,浑身上下流着脓水,但和国会山一样,总能占据最好的一份资源,这不公平――是,生活本来就不公平,dealwithit,”珍妮冷冷地说,语气透出几分激动后的疲倦,一丝轻微的兴奋暗自袭上心头:她有点找到节奏了,在被挟持后第一次,她感到局面在向着好的方向,她可以控制的方向转变。“而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秀,假结婚,假恋爱――在我已经有了三个奥斯卡后你这么问我,自以为能找到我的软肋――不缺钱不缺势,我为什么还要留在游戏里?”
扎德的枪顶了一下,他似乎想要说话,但珍妮仅仅是停顿片刻,她抢在他之前说――她深深地望着琼恩的双眼,用十二万分的真诚,从心底往外说道,“你就没有想过答案真的可能非常简单吗,扎德――你就没有想过,除了那些牵强的虚荣说谎成性以外的答案――你就没有想过,我只是――我就是这么的热爱表演?”
扎德发出一声怒吼,他把她用力地往外推去,让珍妮狼狈地又被手铐给拽回来,塑料线勒进她的手腕里,她的双手又胀又痛,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琼恩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复杂的挣扎表情渐渐褪去,释然一点一滴地浮现了上来,这个单纯的女孩,她就像是一本打开的书――而扎德已经失去她了,珍妮赢得了上风,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的现在,他想要扳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是较难的一部分――扎德只剩下枪了,而她真的不希望他被逼到扣下扳机的地步,但她不能不继续下去,她必须乘胜追击――珍妮看着切萨雷,指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但她从他脸上只看到了让她继续的信号――扎德也许被她打蒙了,暂时还没找到思路,她必须把握着宝贵的机会。
珍妮一咬牙,她干脆顺着直觉往下说。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毁掉我,精神上上,你想要彻彻底底地毁掉我,”她说,“当然你不想死,如果可以,你想要活着看到这一切,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警察会冲进来――他们总会忍不住的,而你想让我最核心的粉丝亲手递交证据,毁掉我的事业,毁掉你的珍妮弗――如果这世界上没人再把我当好人看待,如果我身败名裂,你还是会要我,这样我就是你的了,是不是?而你可以从容地在你的牢房单间里欣赏这一切,反正你没有造成任何人伤亡,不可能被判死刑――”
“谁说我没有造成任何人伤亡?”扎德说,但他的语气有些虚弱――他意图抢回主导权,但这一次尝试是失败的软弱的。“也许我现在还没有,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这种意图。”
珍妮不禁露出轻蔑的笑意――但扎德话里的一些东西让她心中一动:虽然听起来很像是虚张声势,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扎德的话似乎有几分真心――也许他今晚的确打算取走一条人命。
“噢,所以你到底还是打算杀了我的,”她说,顺着感觉,一边思索一边说,“是的,你不可能那么天真――虽然在你心里,这份录像才是毁掉我的凶器,在你那小小的理想世界里,那会让我无地容身,只能求你收留。但你也知道,这是个肮脏的,无耻的的世界,这份录像――远远未能终结我,是不是?我可以否定,我可以把一切推到你头上,即使你已经做了预防,让我自己来说,但你依然存在提示,我可以说这都是我的胡言乱语,我只是在顺着你的心意说话――”
她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发现感到一丝心惊,但同时又捉摸到了那一丝古怪的幽默感。“而你早已预料到了这可能的一切,所以,我猜……你打算杀了我,是不是?”
琼恩发出一声窒息的惊呼,她似乎无法维持站姿,全靠哈利的搀扶才能维持站立,而那两个男人则面色苍白,也有些摇摇欲坠不堪重负,唯有切萨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珍妮的视线掠过他,暗想着他是否已经早已看出了这一点,“你打算在警察进来以后动手,是不是?等他们拿到dv,亲眼看见琼恩――或查尔斯把dv交过去以后,‘boo――’”
抵着他的枪口在轻轻颤抖,珍妮感觉到扎德的亢奋与他的软弱同时燃起,他的矛盾心态,一方面他因为她说中了他的心思而恼怒不堪,但另一方面,她所描述的画面又让他兴奋不已,充满了向往。“如果你侥幸没被当场击毙――顺带一提,这很有可能――以加州死刑的执行速度,你有足够的时间在你的监狱单间里欣赏这一切,是不是?和死讯一起散布开来的丑闻――你怎么毁掉我所有的一切,我的,甚至是我最后的一丝存在:人们关于我的记忆……刚才的一切是否让你暗自窃喜?就像是弹奏小提琴一样,凭借花言巧语,你控制着我,你让我以为说出一切就能够保命――也许你也会用‘递交证据来结束这一切’的说辞来诱哄着查尔斯结束这一切,最后一个谎言――然后再亲手食言地毁掉这一切。”
三人组骇然的表情似乎证实了她的猜测,哦,扎德现在的表情想必相当精彩,想必他现在一定非常惊慌失措,正在苦思冥想着回击之策。珍妮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人似乎总是这样,当局势有利时,他们的表现精彩绝伦,似乎势不可挡,可一旦局势出现变化,他们就顿时换了个人,很难再找回优势。
“而你知道是什么让我觉得有趣吗?”她轻声说,能多轻视就有多轻视,“爱德华,是什么让我觉得好玩吗?――你居然真的以为这样的录像能够毁掉我,这样的问题会让我害怕,你居然真的以为我刚才的不情愿是发自真心,而不是哄骗你的游戏――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聪明的,是不是,爱德华?”
扎德发出模糊的咆哮声,切萨雷眼中闪过忧色,珍妮知道自己刺激得有些过了,但她继续往前推进,伴着轻笑声,她继续往下说,“事实是,说真的,你可以尽管公布录像,甚至是你有的证据――爱德华,我其实并无所谓。这样的东西毁不掉我,爱德华,我有律师,我有pr团队,我能够做到的事比你想得要更多更大――”
无需刻意伪装,她自信地说道,“事实上,这也许是件好事,让所有谎言都被揭破,反而能让我更没负担地往前走。”
她知道扎德会相信她的话,因为她是如此的真诚――这也的确是她最真诚的想法,既然那张账单已经付出去了――说真的,现在她已经没了把它藏起来的动力,就让这一切被揭穿又怎么样呢?在这一番生死历险以后,说真的,至少此时此刻,她根本都不屑于去想这些了。
失去了录像,失去了对查尔斯等人的掌控,所有的筹码逐一被兑出局,她能感觉到扎德的枪口在颤抖,甚至是他的呼吸,他这整个人――毫无疑问,他已经乱了方寸,而珍妮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把所有情绪波动排除在外,以超然物外的冷静把握住这个机会――
“但这些都不是那么的有趣――”她柔声说,“最有趣的是,爱德华,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事,你那么的了解,你把我的事业握在掌心,还有我的生死,此时此刻,毫无疑问你想成为我的主人,你想要占有我,在我的生命里留下永远的烙印――”
她让自己语气更加高傲,更加冷酷无情,有更多嘲笑的意味:“――但你却始终没有勇气在我跟前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