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南门下的地道已经隐藏了二十多天,前几日下雨时,他每天需指派近千士卒从中舀水出来,花了那么多功夫,不用岂不是可惜。
”办好祭祀典礼是第一要务!”翟哲的声音很坚决。
李志安愕然,不止是他,连在身边侍立的翟天健都以为父亲被斩俘祭礼弄昏了头脑。
李志安劝谏都道:”王爷,可攻下扬州城之后再斩杀俘虏,挟大胜之余威一举击退清虏。”
翟哲笑笑,摆手不言。
这就是不要再多话了。
李志安退到一边。
斩俘祭礼的消息在江南流传后,引发的反响与翟哲预想的有些差别。虽然有士子和僧侣呼叫反对,但总体让晋王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晋王这是求名求的走火入魔了吗。
连续两天,扬州城里有三拨清虏骑兵突围而去,明军看似坚固的大营在清虏骑兵冲击下如纸糊一般。
第三日夜晚,竟然有一股骑兵从西门大营和北门大营的夹角杀入扬州城。明军反应迅捷,一路围追堵截,斩杀六十多人,但仍然让三四十骑兵逃入扬州城。
这一次,翟哲发了火。明军加强了西门大营的防御。
几日间,诸将中原本乐观的情绪消失殆尽。
战场风云变幻,胜负往往决于一念之间。
清虏骑兵纵横难挡,扬州城内的博洛与多尔衮连上消息。
五月下旬,鳌拜挟大胜明军之势一路急行军返回高邮大营。
多尔衮召集诸将议事。
鳌拜此次出战如疾风骤雨,把明廷强劲的中路军杀得哭爹喊娘,斩首三千有余,回到大营时难免有些自得。
刚刚回到兵营,他就听说淮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尔衮看上去比前些日子精神些。
诸将都已知道庐州府大捷,鳌拜仍然出列禀告细节表功。
多尔衮面露欣慰之色,道:”明贼看似强盛,到目前为止能与我大清为敌不过是靠些坚固城池,你前次要不是大意轻敌,又怎会在高邮被逢勤击败。”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清除了鳌拜脸上所有的跋扈之色。莫忘了,你还是戴罪之身,曾在野战被明军击败。
”近日水师与庐州两路大捷,说明明军气势已颓。近几日博洛派骑兵从扬州城里杀出来通报消息,扬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明军在城外无可奈何。但是……”
多尔衮严峻的目光在大帐内巡视一周,道:”本王决定与扬州守军内外夹击,击破明贼大营。”
他停顿片刻,”在五月二十日之前!”
这是翟哲发出的挑战,他决定接下来。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也是个有勇气的决定,但不是个莽撞的决定。
额哲在蒙古的叛乱不是芥藓之痛,而是心腹大患。就淮扬的局势,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一年之内未必能有结果,除非他放弃扬州城,但他为何要放弃一座明军无力攻下的城池。
”王爷英明!”鳌拜跪地。镶黄旗的巴图鲁也是大清的巴图鲁。出征之前,济尔哈朗曾经与他长谈了两个时辰。
”鳌拜,你是我大清的勇士,有巴图鲁之名,你曾败在逢勤阵前,又奔袭击溃庐州府明军,两战功过相抵。此番攻打明军大营,我给你一个雪前耻的机会,把艾陵湖畔的逢勤部交留给你!”
”多谢王爷!”
三言两语,鳌拜的骄气和怨气都不见了。
”正白旗骑兵加大巡逻力度,不让明军敢随意出营。”
”
诸将各自领命。
清兵大营忙忙碌碌,骑兵进出匆匆。
女真人真是把淮扬当成了牧场。
雨水下下停停,按照往年的经验,这样的日子要一直延续到六月,然后不久是酷暑。
虽然是雨季,但不是每天都下雨,多尔衮想挑一个下雨的日子,最好是连续连续几天都是大雨,因为他担心一天无法攻破扬州大营。
清兵大营东二十里,孤独的高邮城,如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陪伴在奔流的运河之侧。
那里已经安静了有些日子。血战一个月后,遍体鳞伤的小城在多尔衮眼里已变得坚不可摧,他不想把有限的兵力投入到无限的攻城事业中去。从城内骑兵突围情形看,攻打一座大营,都要比攻打一座城池简单,而且取得的收益完全不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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