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希看了她良久,却只是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凌晨希,我废了最珍视的右手啊,这是一句对不起能抵消的吗?”
路曼感觉身上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然后身上的重量一轻,凌晨希缓缓起身,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晦涩。
他把她的衣服整理好,走向门口。
“好好休息。”他说。
门合上的瞬间,路曼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里汹涌而出,沾湿了半条枕巾。
她想,她宁可他从不曾向自己解释过。
***
路曼并没有如本期待的那般,清醒到第二天。
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是在本准备第二次对她催眠的躺椅上清醒过来的。
本看着她清明的目光时有些惊喜:“真是太好了!这次一定能成功!”
“医生,今天是几号?”
“8号。四天前我已经试着对你催眠过一次,就差一点就成功了。”本笑了笑:“我们继续吧。”
“深呼吸,太放松了,不要想任何事情,这种放松的感觉从脑中流到面部和眼睛,流下脖子,进入胸膛,流到腰部,流到臀部,大腿、膝盖、小腿、脚踝、脚趾头……”
催眠球在自己眼前有规律得晃动着,路曼的眼皮很沉很沉。
“现在你回到了七年前,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耳边有一个声音,若近若远地引导着她。
“你看到了什么?”那道声音在问。
“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我好害怕。”路曼闭着眼睛,却不自觉地抱住手臂。
“你看看你的四周有什么?”
“我的四周?是墙壁,黏腻的墙壁,似乎还有水。”
“还有呢?”
“还有……啊!”
“还有什么?”本循序渐进地引导着。
“蛇,我看到蛇了,还有老鼠。”路曼身体在剧烈颤抖着。
“它们在做什么?”
“蛇爬过我的脚面上,老鼠在啃着我的手指,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它们就会把我吃掉。”
“别怕,它们很小,它们很怕你,你慢慢走起来,让附近有没有出路。”
“没有!”路曼剧烈地摇头,“黑漆漆了,外婆,曼曼好怕。”
“别怕,外婆就在外面等你,你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地方,摸摸墙上,看有没有门什么的。”
本轻声安抚着她,路曼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安静的下来。
“呀!”突然,她惊喜一叫。
“你看到什么了?”
本神色一紧,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给停住的。
“你看到了什么?”本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看到……我看到头你恢复了,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看见她赤着脚,很自然地俯下身子给她套鞋,路曼怔怔地看着他,有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里流淌而过。
“我生病的几个月你都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凌晨希没有抬头,“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我一直这么病下去呢?”路曼问。
“那我就这样照顾你一辈子,因为至今为止,你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赐。”
路曼呼吸一窒,“凌晨希,你在怜悯我吗?”
凌晨希蹲着身子,目光几乎与她平齐:“曼儿,面对你,我会莫名的失控。”
路曼深吸了一口气,才灼灼地看着他道:“你是喜欢我的,那你为什么要娶乔珊?”
“我愧对乔家,所以她的条件我会尽量满足,而且她帮我引出了王源。况且我答应了……”
最后那句话凌晨希没有说,但是路曼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最后一个问题,她却始终都没法问出口,那就是关于乔意之的事情。
“还想知道什么吗?”凌晨希看着她,眼里已有了淡淡的笑意。
路曼收回思绪,笑道:“没有了,该吃饭了。”
二人并肩而行,路曼悄悄把手塞进凌晨希的手心,他侧首看了她一眼,毫不迟疑的握住。
“满意了吗?”男人的眼里荡漾着潋滟的笑意,让她有瞬间的失神。
“恩!”路曼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却有点此刻的幸福是偷来的感觉。
木头,若是你知道你的意之还活着,会怎么样?
别墅外的一辆黑色大奔上,容貌美丽的女人看着紧闭的别墅大门,面色惨白。
“意之,算了吧!”
驾驶座上的男人拍了拍乔意之的肩膀,劝道。
乔意之阖了阖眸,“七年前若不是那个女人,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不甘心,阿晨心里爱的人明明是我,他不过是怜悯路曼而已,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肯定很开心。”
“就算他知道你还活着为你不顾一切,那凌家呢?你当初被迫假死离开凌晨希是因为什么,难道你忘了吗,他们当年都接受不了你,何况如今?”
“不,你不要提当年的事!”乔意之抱着头发,神情有些癫狂,“都是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怎么会受那种罪,她以为,她把眼角膜给了我我就会感激她,哈哈,老天真是有眼,当初她所犯下的罪现在都偿还到路曼身上了,哈哈哈……”
男人看着乔意之这副模样,眼里有抹痛色闪过。
他怅然垂眸,“意之,你的心里除了凌晨希,是不是从来没有过我吗?”
乔意之神色一变,她有些犹豫道:“我……”
“不要说了!”男人喝住了她,似乎心里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一般。
他定了定神,才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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