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打拳让我非常开心快乐,直到在一个周末,我在库斯家里看完了伦纳德和杜兰的第一场拳击赛后,我才确定下来,拳击就是我这辈子想做的事。哇,那场拳击赛彻底征服了我,那可太刺激了。他们两个都有着自己的风格,水平特别好,出拳速度极快。他们的比赛看上去就像编排好的舞蹈一样,好像两个人在演习。我被彻底征服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我最开始去库斯那里时,他根本不让我练拳。和泰迪的训练结束后,库斯会坐下来跟我聊天。他会聊我的感受、我的情绪,还会聊拳击中的心理学。他想触及我的根源。我们聊了很多拳击比赛中精神层面的东西。“如果你心里没有精神上的那个勇士,你永远不会成为拳手,我不管你有多高或者多壮。”库斯这样对我说。我们聊了很多抽象的概念,但库斯抓住了我的心。库斯知道如何让我理解他。他也是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也曾是个街头小混混。库斯谈的第一件事,就是恐惧,以及如何战胜恐惧。“恐惧是你要理解的最重要的障碍。但恐惧却是你最好的朋友,恐惧就像火一样。如果你学会控制它,你就能让它为己所用。如果你学不会控制它,它就会毁灭你和你身边的一切。它就像山上的一个雪球一样,在雪球滚下山以前,你可以捡起来把它扔掉,或者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可一旦雪球开始滚动,它就会越变越大,直到最后让你自己死于非命。所以,人永远不要让恐惧持续发展,不能毫无控制地任由恐惧增大。因为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就无法达到自己的目标,甚至救不了自己的命。”“想想走到开阔地带的鹿。在接近森林时,本能告诉它前面有危险,也许前面正有只狮子在等着它。发生这种情况时,生存本能就会产生作用,肾上腺素会进入血液中,使得心跳加速,这就能让身体变得尤其灵活而有力。一只鹿通常可以跳15英寸(约0.4米),肾上腺素能让它的第一步弹跳高达40~50英寸(约1~1.3米),这足够让它逃离眼前的危险。人类也是如此。在面对可能受伤或者受到威胁的恐惧时,肾上腺素会加速你的心跳。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人类能展现出超人的力量。”“迈克,你以为自己知道英雄和懦夫之间的区别吗?其实在他们各自对外界的感受上,英雄和懦夫是没有区别的。不同的是他们的做法。英雄和懦夫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但你的心中必须要有一种纪律性,好去做英雄该做的事,不去做懦夫会做的事。”“你的头脑不是你的朋友,迈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你必须要跟自己的头脑做斗争,控制自己的头脑,让它各安其位。你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拳击台上的疲劳有90%都是心理问题,那只是想退缩的人找出的借口。在拳击比赛前一晚,你不要睡觉。不要担心,你的对手也不会睡觉。你去称重,他会比你看上去更壮,也更镇定,他像冰一样冷酷,但他的内心却饱受恐惧的折磨。你的幻想会帮助他添加他本不具备的实力。记住,动态会缓解紧张情绪。铃声敲响的那一刻,你们走到一起互碰拳套,突然之间,你的对手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了,因为你的幻想已经消失了。拳击本身就成了唯一重要的现实。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意志,掌控住现实。”我能连着听库斯说上好几个小时,我也正是这么做的。库斯跟我讲了靠本能、不受外界影响出拳的重要性,他要我带着放松的心态打拳,这样,就能避免情绪和感觉阻碍我的本能反应。他跟我说,他曾经和著名的作家诺曼・梅勒聊过这些东西。“库斯,你没有意识到,其实你在实践禅道。”梅勒这样对库斯说,后来他又给了库斯一本名叫《弓术中的禅道》的书。库斯曾经给我读过这本书。他跟我说,他其实在自己的第一场拳击赛中体验过情感被剥离的终极感受。库斯在城市里的一个训练馆里训练,因为他想成为一个职业拳手。他已经对着沙袋练习了一两周,有一天经理问他愿不愿意和别人比赛。他走上了拳击台,心脏怦怦的跳声有如鼓响。当比赛开始的铃声敲响后,对方开始攻击他,他处于下风。他的鼻子肿起来了,眼睛也被打中了,他开始流血了。对方问他是否还想打第二回合,库斯说他想试试。他站在拳击台上,突然之间,他的大脑和身体就分离了。他从远处看着自己。那些打中他的拳头感觉像是从很远的距离外打来的。他不像是感受到那些重击,而是更像意识到有那些重击。库斯告诉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拳手,你必须跳出自己头脑的局限。他会让我坐下来,然后说:“超越、集中精神、等到能看到你自己时放松,达到那种境界时告诉我。”对我来说,这非常重要。从总体上来说,我是一个太过情绪化的人。后来我意识到,如果我无法在拳击台上剥离自己的情绪,我就会变得虚弱。我也许用重拳打中了对方,可如果他没有倒下,我就会被吓到。库斯把这种“超越肉体”的体验带到了更深一步。他会分离自己的思想和身体,然后看到未来。“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我在外面看着自己。”他这样对我说,“那是我,但又不是我,好像我的头脑和身体并不连在一起一样,但它们却是连着的。我的头脑里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未来的样子。我能真正看到那个画面,就像有屏幕显示一样。我能从一个刚刚开始比赛的拳手身上看到他未来如何回击的样子。现实真的发生后,看着一个人打拳,我就能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信息,甚至能知道到他大脑里的想法。就好像我是那个人一样,我在他的大脑里面。”库斯从来没说过能用思想控制别人的话。当洛基・葛瑞加诺还是业余选手时,库斯做过他的训练师。有一次,库斯在洛基这边,洛基不断地遭到对手打击。被打倒两次后,洛基回到自己一边的场角,想放弃比赛。但库斯却逼他又打了下一回合,在洛基选择放弃前,库斯用他的意志让洛基的胳膊动了起来。洛基挥出了一拳,打中了对手,那个人倒在了地上,裁判终止了比赛。这就是训练我的那家伙。库斯坚信,你必须把自己想象成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如果你想成为世界重量级冠军,你就得开始过重量级冠军的生活。我只有十四岁,但我却真心相信库斯的这套哲学。永远在训练,像古罗马角斗士那样思考,大脑里永远处于战斗状态,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平和而放松。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在实践、并且教会了我如何去吸引别人。库斯同样也很重视自我肯定。他有一本书,名叫《通过自我暗示掌控自我》,是一个名叫埃米尔・库埃的法国药剂师、心理学家写的。库埃会让病人不停地对自己重复“每一天,无论做什么,我都在越变越好”这一句,不断地重复。库斯一只眼睛有白内障,他会重复库埃的那句话,他说那句话会让他的白内障有所好转。库斯让我们根据各自的不同情况调整自我肯定的具体内容。他让我对自己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手,没有人能击败我。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手,没有人能击败我。”我每天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我喜欢这么做,我喜欢听自己说自己的事。使用所有这些方法的目的,就是要在拳手心中建立起自信。自信就是一切。可是想要拥有那样的自信,你必须把自己逼到绝境,测试自己的承受极限。这种自信无法通过潜移默化得到,不是凭空出现的。你必须要持续在大脑中描绘出未来的蓝图,这样才能建立起自己想要拥有的那种自信。我们一起训练的最初几周里,库斯就跟我讲了这个道理。他跟我说了全部计划,并给我制订了一个任务――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重量级拳击冠军。最开始我自己没什么概念,不过在长谈后,库斯对卡蜜尔说:“卡蜜尔,我一辈子都在等待这样一个孩子。”在我即将可以被假释出狱回到布鲁克林前,有一天鲍比・斯图尔特来看我。“我不希望你回布鲁克林。我担心你会做出蠢事,要么被杀,要么再进监狱。你想搬去和库斯一起住吗?”我也不想回布鲁克林,我在寻找生命中的改变。另外,我喜欢这些人跟我说话的感觉,他们让我感觉很好,他们让我觉得我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于是我跟我妈说了我要跟库斯待在一起的想法。“妈,我想去那边训练,我想做拳击手,我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拳手。”库斯已经彻底控制了我的大脑,他跟我说的都是这些东西,说我会成为多么伟大的拳手,告诉我每天该如何在各方面进步,都是些自我鼓励的话。对于我的离开,我妈挺伤心的,不过她还是签了许可文件。也许她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得也很差劲。就这样,我搬去和库斯、卡蜜尔还有其他拳手一起住了。我越来越了解库斯,因为训练结束后,我们总会进行长谈。当我给他讲自己人生中的倒霉故事时,他会特别开心,就像见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继续讲。”他会这么说。我是他的任务的完美人选――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不被人爱,被家庭抛弃。我是一个性格强悍、身体强壮又喜欢小偷小摸的人,可我的心里还是一块空白的白板。库斯希望我能接纳自己的缺点,他没让我因为自己的成长环境而感觉耻辱或低人一等。他喜欢我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激情。“激情”这个词,也是库斯教给我的。库斯能够跟我产生共鸣,因为他也经历过艰苦的生活。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还是小孩子时,因为在街头打架,他的一只眼睛瞎了。年轻时,他的爸爸死在了他的怀里。警察杀了他最喜欢的一个兄弟。库斯这辈子只干过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且只干了一年,后来因为和同事打架,库斯离开了。不过他花了很多时间,帮助社区里的邻居,他就像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社工一样解决邻里间的问题。帮助别人给库斯带来了很多快乐。当拉瓜迪亚以改革者的身份竞选纽约市长时,库斯帮忙清除了社区里的腐败现象。当一个腐败的家伙拿枪指着他时,库斯选择挺身而出。他毫不畏惧。他的心里其实也很苦涩。“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弱小的人出头。”库斯说,“我的很多麻烦都来源于此。有些人根本配不上我为他们做的事,只有很少的人是值得拯救的。”库斯毫无种族歧视,他爸爸最好的朋友就是黑人。库斯参军驻扎在南部时,他组建了一支拳击队。他们四处旅行时,没有酒店愿意接纳他的黑人拳手入住,所以库斯就和他们一起睡在公园里。库斯还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他热爱切・格瓦拉、菲德尔・卡斯特罗和罗森伯格夫妇。他会给我讲罗森伯格案子的故事,我会拿他开玩笑。“拜托啦,库斯,你说得不对。他们有罪。”我这样说道。“哦,是啊。”他会大吼道,“你现在可以这么说,等他们再恢复奴隶制的时候,你就不能再说谁有罪没罪了。他们准备重新实行奴隶制,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