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榭。”苏君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回马场去,查一查月儿是怎么从马上摔下来的。”
他越想越不对。苏月娄是会骑马的,即使再不小心,也不会摔得那么严重。马场的师傅更不会将未曾驯化的烈马给她骑。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太蹊跷了。
“好。”黄榭也没有多说,骑马转头回了马场。
苏君安骑在马上,一路担心着苏月娄的安危。早在东城的时候,她就经历了那样大的劫难。那时候他就想着,以后要将她带在身边,时时刻刻保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才过了月余,竟然又让她受伤了。听刚才小厮们的话,她的伤势似乎很棘手!
苏君安后悔又自责,恨不能自己受伤,换得月儿平安!
一路骑马来到了山下的街市上,问了好几家诊所,才终于在同林堂的匾额下看见了站在外面等候的吴昊。
苏君安急忙下了马,走到吴昊面前:“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清楚。”吴昊如实说道:“不过曹大夫在里面全力救治,您先放宽心。”
“是我们在岁阳城遇到的曹大夫,他也来京都了。”吴昊补充说道。
苏君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月儿在马场,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是末将失职。”吴昊单膝跪下,将事情原原本本本向苏君安交代了一遍。
正说话间,同林堂的门开了,曹大夫和宋如嫣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了?”苏君安率先开口问道。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这会儿见曹大夫出来,又纷纷围了上来。
“脑后伤得有些严重,其他的并无大碍。”曹大夫对着苏君安拱手作揖:“将军不必担心,老夫已经给她施针了,两天之内就会醒来。只是这伤虽做了针灸,想要彻底痊愈,也少不了开些药调理着。”
“切!”同林堂的掌柜嗤之以鼻:“她伤得那样重,两天能好?我看啊,你不过是在故弄玄虚,想让我收留你。即使明天她醒不过来,你也会找些借口搪塞我来,对不对?”
同林堂掌柜这番话说得极为刺耳,曹大夫却面不改色。
“古语有云:‘学艺先学德’,看这位像是同林堂的掌柜。”苏君安看着同林堂的掌柜:“你的德行,可还不到家。”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医馆,哪里轮得到你......”他说着想要凑近苏君安身前,却被吴昊提剑拦了下来:“你眼前这位可是朝廷亲封的武安将军,怎么,你想造反不成?!”
那同林堂的掌柜听了,也不敢造次:“不敢,不敢。”
苏君安心系苏月娄的安危,于是推开门,进了医馆。
只见苏月娄躺在医馆的床上,脸色苍白,枕头上也沾染了她的血污。除了后脑上的,她手腕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看样子,已被曹大夫用碘酒擦拭过了。
看到苏月娄这般模样,苏君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上前去,握住了苏月娄的小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月儿,是我的错......”
苏君安将苏月娄打横抱起,出了医馆。
“这位大人,曹大夫和岳掌柜的比试还没完呢。您若是带走她,岂不是让曹大夫无容身之地吗?”一旁看热闹的人壮着胆子替曹大夫说话。
“不必了。”曹大夫叹了口气:“你且带她回去吧。老夫就是一生漂泊的孤命,罢了,罢了。”
曹大夫一声叹息,准备离开。
“曹大夫。”苏君安叫住他:“月儿的药方,您还没写下呢。”
曹大夫回过头来:“此时并无纸笔,不如我说给你,你记下吧。”
苏君安听闻,略想了想,侧身将苏月娄递给一旁的吴昊。
“这怎么行,若是我记岔了,不是耽误了月儿的病情?”
苏君安说着,躬身拱手作揖:“还请曹大夫移步苏府去写。月儿伤势严重,曹大夫医术高明,又人品贵重,在苏府也好帮晚辈照应着。”
“将军,将军是朝廷功臣,万没有向老夫行礼的道理。”曹大夫说着,也慌忙躬身回礼道。
“我敬的是曹大夫的人品,而不是官位。”苏君安继续说道:“还请曹大夫去往苏府,苏某定当以上宾之礼相待。曹大夫若是住在苏府,也依旧可以出来行医救人,扶危济困!”
当初在东城,苏君安请他同行的时候他拒绝了。如今这般落魄,又撞见了故人,多少有些尴尬。然而现在曹大夫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只得点了点头:“好。”
“好!”
“曹大夫医术高明,这也算有了好去处。”
“镇国大将军的府邸,那得多气派啊。”
“可不是吗?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可惜这同林堂的掌柜肚量太小罢了。”人群中议论纷纷,仿佛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