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抱着猫儿从床上下来,这小东西才刚一醒来,刚刚却是又抱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青司看了一眼睡着的猫儿,现在虽然已经入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她走到自己的衣箱里,从里面取出一件叠好的鼠灰色的织金斗篷来。
这斗篷原本是她小时过生辰,母亲为她亲手做的,当时父亲还在,只是抱着她一个劲的夸她好看。
后来她长大了,也穿不上了,可是因着母亲去了水月庵,她还时时拿出来看看。
鼠灰色的斗篷被青司抖开,然后披到了猫儿身上。
“走吧。”
重楼听见百里青司这样说。
她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里面任何一丝的情绪,可是她的眼中却蕴着一层暖意。
她将斗篷后的兜帽给猫儿遮上,这才走回桌前。
重楼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身他也不是多么擅长言辞的那种人。
“多谢。”
重楼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他是应该谢谢她的,谢她昔日救命之恩,搭救之情,谢她这件披在猫儿身上的斗篷,更应该谢谢她刚才赠予他的那份闲适安逸。
青司坐在那里对于那声道谢置若罔闻。
她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指甲破裂的手指,捏起了竹筷。
“出去时,记得关门。”
既像叮嘱,又似命令,百里青司这逐客令下的简单又直白。
现在剩下的最好告别,好像也就只有离开。
重楼对着青司略略额首,抬步离开。
房门被人推开又合上,青司看着那碗面,将已经不怎么美好的面条送进口中。
那专注的模样,就好似她吃的不是一碗冷面,而是无上珍馐。
此时亥时已过,更深露重夜寒凉,好在猫儿身上还有斗篷遮挡冷风。
重楼刚往前走了几步,却蓦地停下脚步。
戒备在鹰眸中隐隐闪过,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廊下宫灯火红,被清凉的夜风吹的来回晃动,灯光几经摇曳间,于地上投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摇晃的烛光映亮了百里玉影眼中的愕然。
她端着针线筐站在那里,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她只是想站在外面透透气,却没想到竟然有陌生人从青司的房里走了出来。
而且瞧那身形,似乎是……男子?
好在这错愕只是一瞬。
这人面上带着面具,行动间步履沉稳又轻巧,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本能的想要张口去呼喊季府巡逻的家丁。
可是理智又迫使她停了下来。
绝对不能声张。
不说这人与青司的关系未明,只说他从青司房里走出这一点,说出去也容易让人误会。
“你是谁?”
百里玉影握住了手上的针线筐,若是她记得没错,青司在里面放了一把剪刀。
重楼看着现在那里的百里玉影,他是应该直接走掉的,可是他这一走,青司那边又该解释不清了。
重楼抱着猫儿,对着百里玉影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他取下了自己面上覆着的金色山鬼面具……<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