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微微摇头道:“若是旧天子尚在,也许惠王会继续拥戴旧天子,毕竟他是以勤王伐逆为由出兵金陵,很多人也是因此而相随。可若是旧天子不在,无论是死还是为人所挟制,似乎也只有惠王登基一种选择。除非……”
杨瑞说到这,却是停顿下来,好像故意不说,等韩健接茬。
“除非南朝长公主回去,继承帝位?”韩健道。
杨瑞还是一叹道:“也许是妾身多虑了吧。惠王怎会拱手将胜利果实交与他人?就算他肯。他背后所千思谋划之人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现在惠王所代表的是太多人的利益,这些人不会容许一个对于平定南朝之乱无寸功之人窃夺胜利的果实。”
韩健心说杨瑞果真是帝王,对于一些事就算没有丝毫所知,也能猜想出个大概。
他在从司马藉那里得知惠王不会当皇帝,而肯定会扶植萧旃的时候,觉得是非常诧异,有些不能理解。就好像杨瑞说的那样,萧旃这一年多时间里都等于是被软禁在魏朝,朝中上下也没多少人会对她信服。这样一个无兵无权而且还是女人的人,怎能会被扶上帝位?但在一想,其实萧旃无兵无权不正也是她的“优势”?正是因为她现在失去地位,惠王利用起来才会更方便。就算将来惠王要废了萧旃自立也说的过去。
“瑞儿你为人,若是南朝人真有意将永丹公主扶上帝位,我们是否该放人?”韩健突然问道。
杨瑞笑看了韩健一眼,道:“夫君这是在试探妾身?”
韩健笑道:“并无此意。”
“既如此,那妾身也就实话实说了。现在关键不是我们是否放人,而是南朝人到底怎么想的。惠王一党根深蒂固,当初谢汝默拥兵自重唯独不敢对惠王有所怠慢,在朱同敬回兵控制了金陵形势后,惠王更是一脉崛起。这样的人,本身就有人脉和兵马,拥兵自立也在情理中。”杨瑞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续道,“但若惠王真的有别的打算,不准备自立为帝,而是将永丹公主接回,倒也是我们与南齐人建立良好关系的开端。就算永丹公主回朝,她也不过是惠王手上的棋子,不会威胁到我们,她的归去应当是对我们有利。但若我们执意不肯放人,那南朝还有足够的理由大兴问罪之师,到时也不好收场。”
韩健点头,心中在想,看来杨瑞也并无强留萧旃的准备。至于杨瑞现在是顺着他的意思违心在说,还是真有此意,也说不准。
帝王的心思,有时很难猜测,韩健现在突然也想开了,既然有时候与杨瑞肯定有不同的意见,那就保留意见为好。反正他做事也不是经常会去征询杨瑞的意思,彼此彼此而已。
正说话间,卉儿把热水也端了回来,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洗毛巾给杨瑞擦拭身体。
现在虽然是三月天,可毕竟洛阳地处江北天气还很寒,杨瑞腹中又有孩儿,不敢随便沐浴。杨瑞道:“时间尚早,夫君且先稍候,妾身马上就好。”
杨瑞到屏风之后,让卉儿进去伺候着。韩健则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外面的小宫女和小太监来去都很匆忙,毕竟皇宫正院那边需要招待的人太多。宫里本来人手就很紧张,遇上这样大的庆典,近乎是整个皇宫的宫人都被调动起来。
“夫君在看什么?”杨瑞从屏风后出来,见韩健独自看着窗外发呆,不由问一句。
韩健道:“瑞儿,我且问你,若是现在有人伺机对洛阳不利,你我在宫里,又有那么多文武大臣在宫中,仓促之下无法应对该当如何?”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夫君言下之意,是要离开皇宫出去以防万一?”
韩健笑道:“我自然不会去。”
杨瑞道:“想夫君也没那么不解人意。今日怎么说也是妾身与夫君大喜的日子,若是连这样都不能留下来陪妾身的话,那妾身真觉得还不如不嫁。”
杨瑞笑着转过身,一把将杨瑞抱起。也是因为杨瑞怀孕,平日里又很慵懒身子胖了许多,突然之间与以前的重量有些不同,险些没抱住。
“轻一些,大的你不想要,小的怎么也要关心一些吧?”杨瑞面带幽怨说一句。
韩健抱着杨瑞缓步到床榻之前,卉儿整理好东西从屏风后出来,见此状况不由有些面红耳赤,端起水盆便要出去。杨瑞却是喝止一声:“站住!”
“陛下有何吩咐?”卉儿吓的颤颤巍巍低头问道。
韩健也被杨瑞吓了一跳,本来你情我浓的时候,突然被怀中的玉人喊上一声,一些兴致跟着也就没了。
杨瑞却是笑看着韩健道:“妾身如今身体多有不便,怕是不能好好侍奉夫君左右。反正卉儿也是妾身房中的丫头,对于夫君之事多有了解,何不让她今日代妾身好好侍奉夫君?”
韩健苦笑道:“你是帝王,今日乃是大婚之日,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合适。”
“妾身不介意,反倒夫君你介意起来?若然如此,夫君是否该回去把身边的女人都休了才是?”
见到韩健面露尴尬,杨瑞不由抿嘴一笑道,“妾身只是发发牢骚,夫君切勿见怪。卉儿,还不过来?见你小丫头也快长大了,心眼也多了,今日便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将来有个倚靠!”(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