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会儿，陆凝香想那行人该是口粮吃完了，便和李小白拿了些干粮肉块，去送了给他们。</p>

那些人该有半月前，确是遭了乌佐木等一伙帮众顺手牵羊、洗劫了一遍，许久也没吃上一顿饱，见了陆凝香和李小白给送来许多食粮，似见着活菩萨一般，没口地伸了大拇指、比划着称赞道谢，对他们是拜了又拜。</p>

陆凝香倒不好意思起来，也还了他们几拜，接着也是连比带划，还在地上画了两个挺高挺瘦的小人模样，自是问对方有没有见过柳无双和高兴师徒俩？</p>

那几个老小连连点头，表示确实见过，并指了指身后一条小岔道，指明了方向，随后便拜别了去。</p>

“陆……陆姐姐，你人真好，也挺聪明的。”</p>

李小白瞧着地上两个竹竿也似的小人，心说这位陆姐姐画图的功夫，跟自己倒是不相上下，只笑了笑随口道。</p>

“这有什么？”</p>

陆凝香瞪了正要插话的四鬼一眼，“我看起来，像他们几个那么笨吗？”</p>

李小白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时，忽觉胸口一阵闷热，似有异物在喉，突然间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来，继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花，随即倒地不省人事了。</p>

陆凝香骇异难言，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却已是气若游丝，便问四鬼这是怎么回事？</p>

劳家四鬼东张西望，似如未闻，默不作声也答不上来。</p>

陆凝香怒不可遏，拿了匕首出来，把地上一块石头削得碎屑纷飞，发狂也似又对着四鬼道：“我让你们说，谁要是不说，我就……我就让他变成烂石头！”</p>

四鬼兄弟倒是不慌不忙，想他们四仙就算要变，最多也是变成烂肉烂骨头，怎么会变成什么烂石头？</p>

几兄弟有些不情不愿地围了李小白，装模作样似的，又是一阵望闻问切，随后一致发表意见，认为地上的这烂石头小子只是回光返照了几天，怕是熬不过今晚，不如就地挖坑埋了，或者就留在这喂给过路的鸟儿吃便是。</p>

陆凝香可不管他们这一套，无论死活也要把人带着，又想这回程已远，不如还是趁早赶上柳无双师徒，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p>

当下她也不多说，随后便让四鬼把李小白扶上马背，让他们在前先行，自己跟在了后边。</p>

劳家四鬼嘟嘟囔囔，说什么要怪就怪李小白这‘丑一怪’自己太虚，扛不住他们的仙丹妙药，这才‘虚不受补’、一命呜呼，那也不能说是他们四位大仙的问题云云，倒也依言而行，把李小白往马背上打横一放了事。</p>

沿路转入一处丘陵谷地，走不多时，忽只听四鬼哇哇怪叫，惊骇不已。</p>

却原来是路边和两旁石壁，或倒或挂着许多枯骨干尸，模样骇人，四鬼乱叫几声打马急奔。</p>

陆凝香给他们这一惊一乍，随后见着时倒不觉得怎么害怕，只也不敢多看，一路出了谷，跟着催马疾行。</p>

这般过得两日，当晚准备在一处细软沙地露营过夜，四鬼刚按吩咐把李小白放下马来，李小白忽才又醒了一下。</p>

四鬼兄弟倒是给吓一跳，鬼叫着把人往地上一扔，说他怎么还能回光返照，莫不是要变成厉鬼找他们索命来？</p>

陆凝香也是惊喜难言，拿了水喂了李小白几口，听他嘴里喃喃了几句什么，声如细蚊，也没听太清，连问几声也没听他回应，再一探他鼻息，却已然没了气。</p>

“小白……对不起，是我害了你！”</p>

冷月寒星中，陆凝香泣不成声，抱着李小白哭天喊地，四鬼兄弟几个，一夜也没能睡得安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