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虽然投过胎又穿回来，相信人死了是会有意识残留人间，即所谓的魂魄，却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能掳人，如果方才众人所谈之事属实，这些少女多半是被人掳走。</p>

让韩信奇怪的是，他接任游徼之初查看过近两年案宗，其中并无任何少女失踪的记载。</p>

“这些人家丢了女儿，可有上报？”韩信在人群后面问道。</p>

那妇女看也不看是什么人问的，习惯性地回答道，“怎么没上报，之前的游徼、亭长也带人到处寻过，没找见便不了了之了。”</p>

有上报，案宗却不见了？</p>

“除了白家，还有哪些人家丢过女儿？”韩信继续问。</p>

“我就知道白家和老葛家，老葛家是前年丢的，至今都没寻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葛那老妻眼都哭瞎了！”</p>

旁边另一人插话道，“我还知道一个，家住洪泽湖边，听说是去年丢的，也没寻回来，说是被巨鼍吃了，唉！怪可怜的！”</p>

“我也知道一个，出去割草的时候丢的，她娘找到的时候草丛内只剩一只鞋……”</p>

“除了白家女儿，是否还有其他人逃回？”韩信又问。</p>

“有啊，辉子家的，逃回来时也浑身都是伤，人已经疯了。”</p>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自己的小道消息，许久后才有人察觉到，方才一直问话之人是游徼。</p>

“游徼……”</p>

看到韩信，话最多的那名妇女被吓了一跳，连忙行礼，“您……老怎过来了？”</p>

韩信嘴角一抽，“转转！”</p>

柴勇说道，“游徼游徼，不巡查乡里，还叫什么游徼？”</p>

“是是是！”</p>

那妇女一改方才跋扈泼辣的样子，跟温顺的小羊一样，连连点头称是。</p>

“白家住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看看？”韩信问道。</p>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p>

妇女热心地为韩信引路，有爱凑热闹的村民活也不干了，跟着一起去了白家。</p>

游徼带着这么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可把白家人吓坏了，白芽儿的爹，白老汉有些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行礼，“不、不知游、游徼……大、大驾光临，恕、恕罪……”</p>

“喂，白老汉，你往日胆子可大着，巨鼍都敢叉，今日怎么了？见到游徼话都说不利索了？”那妇女见白老汉怂成这样，在一旁打趣道。</p>

白老汉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理会这个话多的女人。</p>

那妇女又道，“新游徼长得俊，人也很和善，你别害怕。”</p>

韩信抬手示意免礼，道出今日来的目的，“听说你家走失的女儿回来了，本游徼想寻她问几句话，不知方便否？”</p>

白老头手脚依旧哆嗦，他犹豫了一瞬，有些为难道，“方、方便是方便，只是……小女受了极大惊吓，精神……有些失常，自昨日回来后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怕是问不出什么。”</p>

“我看看她。”</p>

韩信的语气不容拒绝，老汉虽不愿意，却还是把人请进堂屋，说了句稍等，便去里屋叫人。</p>

片刻之后，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跟着白老汉走出来。</p>

她披散着头发，脖子、手背皆有伤痕，唯独白皙漂亮的脸上什么伤也没有。</p>

少女躲在白老汉身后，探出脑袋怯怯地看向韩信和柴勇，接触到二人的目光，又如受惊的兔子，立即缩回父亲身后，过一会儿却又探出脑袋看过来。</p>

“我这女儿向来胆小，又经此一遭，越发怕见生人，还请游徼包涵她的失礼之处。”</p>

“无碍！”</p>

韩信问道，“昨日从何处逃回，老丈可知晓？”</p>

白老头摇了摇头，“入夜时回来的，回来后一句话也未言，跑进里屋便蜷缩在榻上，老汉问什么也不答。”</p>

他抹着眼泪道，“可怜我儿，不知被哪个歹人掳去，游徼若能抓到那杀千刀的，千万告知一声，老汉必要食其肉、饮其血，方能解这心头之恨。”</p>

“老丈真想抓住歹人？”韩信问道。</p>

白老头抹泪的手微顿，眼中惊惧之色更甚，结结巴巴道，“自、自是真的……”</p>

韩信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汉一眼，离开白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