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个姓安的辱骂天可汗其罪可诛。”张阳重新收好这份记录,“我们要留好证据,他竟然敢如此骂人,可以留作下次来勒索他。”
“勒索?”
“要挟。”张阳清了清嗓子又改口道:“对,要挟!”
反正天可汗是一点坏名声都不沾,圣明仁德的天可汗就算是再恶毒,在天下子民眼中,这位天可汗依旧是伟岸的。
这是一个爱惜名声的皇帝。
对付这种皇帝也很心累。
好事全是他的,坏事全部甩锅给臣子。
张阳心中早有预感,如果将来不能求自保,早晚死在这个皇帝手里。
李世民喝着茶水,似笑非笑。
长孙皇后端着茶水走来,看着翁婿二人神色古怪,心中不免猜想这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世民又接过一碗热茶,因为忙着批阅奏章刚刚的茶水已经凉了。
“谢皇后。”张阳也接过茶水,默不作声喝着。
皇帝的眼前还有不少奏章,张阳继续看着外交院的送来的卷宗,大安在辽东置办了一批官兵,倭国使者回去之后,又准备来朝贺了,刚刚借道路过了高句丽,才进入了辽东地界。
从脚程来推算,他们至少还有两月才能到长安城。
所来使者依旧是藤原氏,还是原来那批人。
张阳放下这卷卷宗又拿起另外一份,这上面写着的是唐玄奘已经过了兹嘎拉山,兹嘎拉山就在乌兹别克斯坦附近。
也不知道许敬宗这个家伙是如何打听到唐玄奘这个和尚的行迹的。
连别人去了哪里都知道。
张阳又拿起一份卷宗打开看着,许敬宗写了王玄策的事情,没想到还有他这个社交悍匪拿不下的人物。
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拿下王玄策。
最重要的事情薛仁贵心中有执念,可这个王玄策根本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准确的人来说这个人没有目的,也没有想要的。
就像是雾里看花花不在,有种无从下手,寻不到办法的感觉。
更何况现在长孙无忌也在拉拢他。
张阳转头看向一侧,李世民正坐在一旁的桌桉上埋头批阅奏章。
“陛下,在下心中有一事不解。”
“你说。”皇帝头也没抬手中的笔正是书写着。
能够在凛冬有难得的暖阳,还能在阳光下批阅奏章,倒是忙碌中的一件美事。
张阳看着远处的风景,试图放松自己疲惫的双眼,“陛下,你说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在人前装圣贤。”
李世民将奏章的一面朝向阳光,斜着看了许久,费劲地分辨字迹,一边回道:“无它,唯功名利禄四字,其中名是在前面的,他们心有利所向,就一定会需要名。”
“我就是有些不明白而已,这世上有很多人穿着褴褛不堪,都要装罗汉,口口声声说着不染淤泥染尘埃。”
“只有成为了圣贤,他们才能取信于人。”
张阳挪着自己的坐垫,干脆坐在了皇帝的桌桉边,“不瞒陛下,臣最近还发现了一件事。”
李世民的心思都在奏章上,他听得不胜其烦,“你直说便是。”
张阳揣着手皱眉道:“我最近是发现了,有些人他长着三张脸,两颗心,当面是人背后是鬼。”
“朕看你是写聊斋写疯了。”
“或许吧。”张阳整了整衣袖站起身,看媳妇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家里还晾晒着书,臣就先告辞了。”
“嗯。”李世民稍稍点头。
皇帝依旧坐在曲江池边批阅奏章,民生与建设一样都不能落下,尤其是那些老人家离开之后,还要盯着士族们的举动。
等张阳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曲江池,李世民这才站起身放松着酸痛的腰背。
一阵冷风吹过,李世民勐一回神再一思索,便味道:“这个张阳刚刚说谁在人前装圣贤?”
王公公连忙回道:“老奴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很懂这番话。”
看陛下脸色不好,王公公又道:“张侍郎讲话还真是高深呢。”
李世民顿感不好,咬着牙自语道:“他说谁衣衫褴褛装罗汉?”
王公公低着头不敢吱声。
“他又在说谁三张脸?两颗心?”
“……”
“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李世民一脚踢翻了桌桉,“这竖子!胆敢数落着朕?”
王公公心里苦,急忙捡着地上的奏章。
这个张侍郎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数落了陛下几句,竟让陛下许久没有回过神,这才又这般恼怒。
这些奏章事关社稷大事,少了一卷都不得了。
王公公悉数捡回来,再好好擦干净,扶起了桌桉放回了原位。
见父皇突然发怒,李丽质带着稚奴前来,“父皇何故生气了?”
李世民沉声道:“因为你姐夫。”
“是不是姐夫又犯错了?”
“对!”李世民沉声道,“你的姐夫三张脸,两颗心。”
话音刚落下,李治突然举手道:“父皇,儿臣明白了!姐夫不是人。”
李丽质沉默片刻,又觉得无言以对,拉着稚奴有些着急地跺脚,又道:“姐夫怎么可能不是人。”
“可是父皇说姐夫三张脸!两颗心。”
李治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回答问题举手是在皇姐与姐夫上课时养成的习惯,李治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回来了。
好在不是一个坏习惯。
父皇这是在数落姐夫,李治听不明白。
做皇姐的心里越加担忧父皇与姐夫之间的关系。
说不定就在姐夫离开之后,又和父皇说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多半还是国事,做儿臣的也不好多说,李丽质稍稍一礼,“女儿给父皇沏茶。”
李世民颔首点头,“朕让人去看过你姐夫的新家也快建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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