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苦涩地笑了笑,南吴圣将杀死了那么多的北唐镇南骑,他理应感觉到愤慨愤怒,但是临到近前,却怎么也生不出那样的情感,大概是现在和他说好人坏人的话题,实在是太单纯了。
他们走了许久许久。
天边的那条大河像是怎么也接近不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
淮河从这一头一直到那一头,看不到始,看不到终,像是天下格局。
它默声不响地见证沧海桑田。
金忧作来到淮河岸边不远处,在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眯起了眼睛,像是有点惬意。
管阔不明白他惬意在哪里,只是同样在不远处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两个人这样看着如血残阳使得淮河水微微泛红,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夕阳快要沉下去的时候,管阔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老金,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金忧作侧头看了看他,笑得很诡异:“我总是觉得再一次见面,应该是你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所以我等了那么久,你却不说话,为什么转过来让我先说?”
管阔尴尬了一瞬,随后更加尴尬道:“再次见面,你好,南吴圣将金忧作。”
要叫他把驼背老金和南吴圣将联系起来,实在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特别是心理路程。
“毫无营养。”金忧作看也不看他,只是瞄了一眼好地坐在无迹背看着自己的李千容,道了一声。
管阔耸了耸肩,最终依旧毫无营养道:“你真的是南吴圣将?可不要骗我,你要知道,你和我待了十几年,你骗不了我的。”
“不管你怎么想的,”金忧作说话时的表情和管阔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事实一直都存在。”
管阔知道对于这个问题,算是自己的心有着百般想法,也已经没有了多探讨的意义,于是便不想再说了。
“那说说你自己吧。”管阔手掂了掂一颗石子,随后扔进了远方的淮河之,那沧海一粟很快消失不见。
“我?”金忧作的笑容有些阴森森的,“许多年以来,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些年轻人们虽然说着我,却几乎要将我忘记了,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所谓你的失踪。”管阔说道。
金忧作转过头来,朝着他看了一眼。
“那么,其实也是你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管阔点点头:“对的,如说我,如说我的父亲、母亲,如说管府、如说管家与吴侬软语、管家与南吴圣将、管府之后,你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显得有些抑郁:“当然,还有一个之外的问题,那是——你那么强,那一夜为什么要逃跑,我相信薛昭的那些羽林,根本不能够拿你怎么样。”
往事不堪回首,那一夜,管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事后回想起来,他觉得所发生的结果是那样蹊跷,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杀出去?驼背老金为什么会跑得兔子还快?自己的父母目光之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些想法,他一直隐藏在心底里面,不说出来,而且他也认为,那会随着自己之后的暗无天日的生活而缓缓消散,最后留存在记忆深处。
金忧作“嘿嘿”笑了起来,笑得分外渗人。
“你的胃口不小,居然想知道这么多。”他说道。
“怎么,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