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夏军大营,热火朝天的,酒肉管足。刘渊亲自下场,敬有功之士,赚得一些感动的泪水。
不知由于谁起头,喊了声“陛下万胜”,很快全营皆呼,声浪蔓延开来,在这黑夜之中,极其响亮。赳赳之声,二十里外的雒阳魏军守卒都能听到。
站在营内最高的建筑上,刘渊手里端着一小爵酒,酒水半满,遥望雒阳。虽然远处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魏武强兵当面,自己能一战破之,刘渊也不禁激动,他有好些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与感觉了。
“文和、德祖!来,陪朕饮一爵!”看了眼侍立在侧的贾诩与杨修,刘渊神情振奋邀道。旁边有随军侍宦给二人奉上酒爵。
“陛下,魏军虽败,损失惨重!但也不可大意,放松了警惕!”杨修一饮而尽,但见两眼有些迷离的刘渊,不禁劝道。
看杨修言语未尽,刘渊坐了下来,示意他继续。杨修拱手禀道:“陛下犒劳大军,臣观军中,士兵开怀畅饮,无所顾忌,包括不少将校,饮醉者无数。骄兵必败,若此时魏军来攻,胜败之势,当即逆转,以我军此时的状态,必败!还望陛下省之!”
再让侍宦添满酒,浅尝一口,好生打量了杨修一会儿:“德祖之言,朕知晓了。”
其后照旧。
告退而下,杨修伴着贾诩行于营帐之间,遍观周围气氛之热烈。顿了顿,杨修不由向贾诩道:“文和公,陛下酒醉,失了戒心。如此,我大军必有危机,为何不劝?”
贾诩看了眼杨修,见其脸上忧色甚浓,但贾诩可能看出其眉宇间隐藏的那种“自信”,还有刘渊无视其谏的不服气。
“以魏军如今的状况,瑟缩于雒阳城中,军心士气遭受重击,战力难复,岂敢贸然出城来袭。德祖,倒过虑了!”贾诩抚须道。
“纵使魏军袭营的可能不大,但也不可不防。兵者,国之大事,怎能不慎重。这数万军士,如此不备,稍胜一场,就如此骄狂。若长如此,来日,必败!”杨修很有些“怒其不争”:“不行,在下还要向陛下进言!”
深深地盯着杨修,看得其有些不自在了,方缓缓道:“陛下戎马倥偬,征战沙场逾二十年,所历大小战事无数,岂会以此战掉以轻心?”
“军中多宿臣名将,他们久历战阵,又岂会疏于防备?”淡淡一笑,贾诩摇摇头回帐:“德祖,你至外营看看!”
“外营?”眼中带着点疑惑。
至东营,乃禁卫军士驻扎之所,一样气氛热烈,仔细观之,但见将士推杯换盏,面红耳赤,不过眼神却是清明。从一名士卒手里接过一陶碗,一饮,却发现是水。
“将军有令,所有人只得饮酒一碗,违者军法处置!”这是从一名屯长嘴里得知的。
逛了逛,发现在营垒外围,数千士卒严密待命着,与大庆士卒轮换。之前于内营与士卒畅饮的乌樾,也是戎装在身,带人亲自巡视着,检查防卫。
想起之前刘渊与贾诩看自己的眼神,杨修,不由有些尴尬,有些羞怒。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彻底消散。
“这个杨修,太年轻啊!”刘渊还是轻杯小酌着,嘴里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