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离开的人们(1 / 2)

真实之上 云樽 0 字 8个月前

 血色缠绕你的窗扉,流星划过,宁静的大地上布满您的信徒……

老布里跪在地上,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念着祈祷经文,

“来吧,接受吧,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够给你,而我仅仅只要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对耳边的声音置之不理,老布里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背诵着那段经文。

他知道那是什么,在乌云笼罩伊利诺斯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果然在和队长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这东西,一个恶魔。

“有什么用呢?你身边的那位圣贤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的从者也在四十年前死掉了。”

恶魔充满诱惑的声音围绕着老布里忽远忽近,高耸入云的山峰横亘在面前,巍峨壮丽,忽地高山崩塌碎石滚落比海啸更恐怖,铺天盖地的压向老布里;

布里的住所,街道上人影绰绰,直不起腰的老人、不到腰间的孩子、残疾的大叔、落魄的男人、拮据的妇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老或少,都恶狠狠的看着老布里;

无论世界怎样变幻,一轮皎洁的明月都挂在天空,浅色的辉光轻纱般落在布里身上。

老布里虔诚祈祷,身前一页发黄的手书经文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守护着老警员。

跪在地上的警员看不见恶魔,或者说故意不看恶魔,所以也看不到此时一道半透明的人影蕴着隐隐光明,就站在他的身边。

看不出年纪的人影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温和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老警员,也不理会徘徊在身边的恶魔。

“你看,你信仰善,但是善良的人总是遭遇不公,你信仰光明,但是你住的旧街区上有多人死在了冰冷的夜里?我不否认你身边那位圣贤的功绩,恶魔也不都是卑鄙无耻的家伙,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

喋喋不休的声音依旧在劝说着,这位坚守信仰半辈子的普通人有着他喜欢的品质——坚韧。

弱小?祂可以赋予他力量。

苍老?祂可以让他恢复青春。

对于这种人他从不吝啬。

“你在悔恨什么?少年时弃你而去的女友?保护你结果牺牲的拉莫斯?不理解你将你赶出家门的父母?”

无休止的经文声忽然断裂了一瞬,虽然很快诵念声又响了起来。

但是几道布满尘埃的人影已然出现在老布里的脑海中,此时闭上双眼也无法阻挡,那些从心中埋藏的坟墓中爬出来的身影,或悲痛或怨恨或仇视的看着自己。

心中一痛,老布里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了力气,诵念声渐渐放缓,种种杂念犹如野草在心中生长。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教堂前的广场树荫下,那张干净可爱的脸庞,脱离了时光的束缚,还是那样年轻,此时眼中饱含泪水,像是在哭诉着。

她说的是什么呢?

啊,是了,

“说好为结婚准备的那些钱呢?”

没想到即使过去近四十年了他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钱去哪了呢,被他的父母拿走送弟弟读书了啊。

场景变换,两张还没有布满皱纹,全然苍老的面孔冲到眼前,对着他又打又骂,诅咒他,恨不得他去死。虽然是虚像,但老布里还是疼痛不已。

为什么呢?因为他亲手把犯了罪的弟弟送进监狱了。

几个忽暗忽明的人影身后,最后的一个人影,脸上布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没有一字一句,单是那双怨恨的眼神就足以撕裂他的身体。

布里知道那是对方在怨恨自己,怨恨老师把圣章给了自己这个普通人,却带着他们这些学生毅然赴死。

老布里依然记得那场离奇又恐怖的战斗,在那位圣贤从者的帮助下自己艰难的活下来,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他坠入悔恨的深渊,

是真的怨恨吗?他其实不记得了,那个年轻人满脸染血,空气都在高温下扭曲起来,传说中的东西忽然出现在眼前,强烈的恐惧让他慌乱不已,

说实话他看不清那张模糊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了,或许是他的良心、是自责,也许该活下去的是那些人。

“血色缠绕……你的窗扉,

皎洁的月……光盛满手心,

我饮下您的恩赐,

洗涤我的罪……”

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老布里身边的人影终于抬起头,看着模糊不定飘散自如的恶魔,开口说道:

“离开。”

恶魔的身形稍稍停顿,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祂是伟大者,即使在物质世界,即使只是微不足道一丝力量,也不是本体死去,失去力量来源的残影能够对抗的。

遗憾的看了眼恶魔,人影满含歉意的目光落在颤抖的老布里身上。

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恶魔也不在意过去了多久,祂很享受这种让人屈服的过程,如此才有最纯粹的苦痛从灵魂中流淌出来。

忽然圣洁的光辉伴随一道坚定的声音出现在这片空间。

“智慧是您的冠冕,胜利是您的旗帜,

黑夜是您的御座,月亮是您的项链。”

恶魔模糊的身影在圣辉下凝固在一块琥珀状结晶中,而圣者的身形在光辉中逐渐变得充实丰盈起来,陷入纷乱情绪的布里也逐渐稳定下来,像是喝了一杯薄荷酒一样,他的头脑从未这样清晰过。

“继续跟着我念。”

酒窖里,塞拉庄严肃穆的说道。

“我将挥洒智慧,让知识的芬芳布满全身,

我将胜了又胜,把不败的荣耀献给您。”

塞拉一边念道,一边示意罗恩把葡萄酒洒在身上,

嗯?怎么回事,撒那么一点你洗手呢?

眼睛一横,搞快点!

罗恩犹豫再三,一咬牙瓶口对准脑袋,吨吨吨,从上到下透心凉。

塞拉努努嘴,示意该下一步了。

白色衬衫被晕染成酒红色,发丝垂落在眼前,酒窖的低温让罗恩情不自禁打了一个颤。

看了看手指,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继续了。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玻璃碎块飞散开来,拿起一块碎片对准手指一晃,

一滴滴闪着葡萄酒红色的液体落在地板的圣徽上。

“不洁之物在此统统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