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毛文龙如此紧张,马维忠长叹一声,“也不是孙师傅制气,而是他也有不得已的难言之隐。”
毛文龙远离朝堂很久了,朝廷上的事情的确有些生疏,虽然孤臣党不断的将情报传过来,但毕竟还是有中间的时效性,自己没有身临其境,也就不能真实的感受,好在这次马维忠过来了,自己一定要弄明白前因后果。
马维忠就痛苦的摇摇头:“辽西的不战,和咱们东江镇的赫赫战功相比较,本来这件事情,就让许多人诟病孙师傅,上书弹劾他徒费粮饷,畏敌不前,这已经让坚决支持孙师傅的皇上,感觉到左右为难。而最关键的是,最近一阶段,孙师傅向朝廷请求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抓权之嫌啦。”
这样的状况的确出乎了毛龙的意料之外:“孙师傅的人品我是知道的,绝对是一心为国的人,怎么能变成一个贪恋权力的人呢?这绝无可能。”毛文龙坚决的否定了马维忠的说法。
自己崇拜而肯定的英雄,绝对是不许别人诟病的,毛文龙的心声就是这样。
结果马维忠长叹一声,说出了这一段孙师傅的种种作为,当时也让毛文龙哑口无言。
就在毛文龙不在的时候,天启和孙承宗的确关系上出了嫌隙,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孙师傅过于心急了。
天启三年,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却发现这个自己推荐的人,根本就没有实际才能,只会夸夸其谈,但当初是自己推荐的,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然而阎鸣泰却不认为自己无能,反倒认为孙师傅跋扈瞧不起人,因此感到不高兴,屡次上书朝廷,诟病孙师傅。
天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他所信任的人,有着无比的依赖心理,不管是客氏还是魏忠贤,乃至毛文龙,而孙承宗更甚。
在前一个历史上,天启皇帝根本没有实权,已经被东林架空,但依旧能坚持自己的意志。何况现在天启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话语权,于是在天启的坚持下,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
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出关巡视宁远,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但这个胆小的张凤翼就坚决反对,一味要求退守三海关。这样一来,孙师傅认为,这个换了的张凤翼又和自己不对付了,孙承宗担心自己的权利受到限制,上书朱由校说督师和总督不能同时设立,请求将自己罢免。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叫天启的板了,按照一个正常的上位者,绝对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天启朱由校最终还是表现了对孙承宗这个老师的绝对信任,信任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立刻终止总督的推选,令辽东巡抚移驻宁远。
张凤翼觉得这是置自己于死地,与万有孚等诋毁马世龙。没过多久,万有孚被蓟州巡抚岳和声弹劾,张凤翼于是称马世龙和袁崇焕陷害自己,捏造谎话欺瞒朝廷,试图阻挠出关的计划。给事中解学龙也大力陈说马世龙的罪过,孙承宗非常生气,上书给朱由校说边关的防守策略,说宁远、觉华不能放弃,并为马世龙辩解,又揭发万有孚与张凤翼等勾结的罪状。结果天启又毫不犹豫的罢免撤销了两个人。
事情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孙师傅是老而弥坚的过份了,天启依旧坚信的也过份了。但天启也从这几次事情上感觉,孙师傅似乎对权力太过迷恋了,不能容人,所以,信任依旧,但抱怨也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