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哗变 之三(1 / 2)

群芳谱 深山狂客 7284 字 2019-10-08

 酒过三巡,杨宗志不动声色的回头,低语道:“可儿……你一会拿着我的令牌出城去,速速赶到城北的骁骑兵防大营,找一位牛将军和一位马将军前来这里见我。”

史艾可听得一呆,迷茫道:“找人来作甚么,你……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办就成了。”

杨宗志摇头道:“现下时间紧迫,我难以跟你分说清楚,你记得快去快回,……还有,切忌要避人耳目,此事千万不能惊动了其他人,知道了么?”

史艾可抬头一看,他方才与人饮酒时还喜色连连,此刻转回头来对自己说话,脸色已经变为一片铁青色,心知他这话说得极为慎重,史艾可娇气的点了点自己的小看小说请到脑袋,从他手中悄悄接过大将军的官印,藏在袖中,转身静静的出了金碧大殿。

柯若红柔软的娇躯依偎到杨宗志身后,娇昵惴惴的道:“师哥呀,你怎么了,方才和我爹爹喝过酒之后,你的神色……便……便有些不对劲。”

杨宗志斜扫一眼,见到柯若晚红秀脸上此时满都是担忧之色,一双清澈无瑕的圆圆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睨视住自己,目中隐隐透出担心和难过的神采,杨宗志笑道:“和你爹爹没有干系,我只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罢了。”

柯若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小螓,听他如此说,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事,她心中最大的困苦便是爹爹与师哥爹娘辞世之间的死结,因此方才见到爹爹过来敬酒,两人在人前是欢声笑语不断,避过了众人的耳目后,两人却又是处处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柯若红站在杨宗志的身后,一幅小心思里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自然一一瞧在眼里,心头也愈的为难怯懦,现下得了杨宗志一语安慰,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她纯真无瑕的心底里总是愿意相信师哥的话。

柯若红露齿轻媚的纯笑道:“唔……只希望你不要是骗我的就好了,若儿没什么主意,但是……师哥你如果想到或猜到了什么,可千万不要瞒着若儿。”

她这句话本是凑在杨宗志的耳角边出,她的嗓音一向细腻娇软,红唇中吹气如兰,淡淡的处子齿香随着娇滴滴的话音,一道漫入耳中脖颈下,杨宗志只觉得背后好一阵酥麻,心底里最最柔软的角落仿佛也被这软语融化掉,正在此时,他抬头看见那对面的余擅侯和三皇子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频频点头,转身便要出殿门而去。

杨宗志心头一动,又斜过肩膀道:“若红师妹,你去跟着那位余先生好不好,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然后一会回来说给我听。”

柯若红心头正自甜蜜,听了这话咯的一声腻笑,扭腰撒娇道:“你叫我一声若儿,我便什么都答应你。”

杨宗志听得一呆,他与柯若红认识颇久,而且对这娇痴的小丫头甚为熟稔,要说是毫无半点心动,那自然是在骗人,但是此刻眼前迷雾重重,她爹爹又与自己极不对路,这一声若儿倘若唤出口来,日后又不知会是个什么收场,杨宗志想到这里,沉吟了一下,兀自没有出声。

柯若红嘟起红唇不满的道:“怎么了嘛,你说给史丫头的那种麻兮兮的誓言,人家都不迫你给我听了,只是叫我一声乳名,你便……你便这么为难的么?”她一边怨怼的小声埋怨,一边明媚的大眼睛眨了几眨,眉目如画的俏脸上又有些渲染欲滴之色,这小丫头的脸色变幻极快,素来古灵精怪的,杨宗志早有领教,虽然知道此刻她八成是借机撒娇,无奈转头一看,那余擅侯垂眉敛目,几乎都要退出大殿去了。

杨宗志叹了口气,回头笑道:“好了,若儿丫头,别使性子了,我心头好些个疑问都等着你给我解开呢。”

柯若红果然听得大喜于色,继而楞了一愣,忍不住嘟囔道:“若儿便是若儿,什么……什么若儿丫头嘛!哼,坏师哥!”

杨宗志正色道:“你记得无论看到什么,一定不能现身出来,只管回来都告诉我便是了,宫中不比江湖上,处处都是凶险,你自己多加小心。”

柯若红听出他话中的关切之意,小心思里愈的甜腻,不禁拿大大的媚眼娇羞的白了他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出门而去。不过一会,大殿中又排上了新的曲目,这一次上的一个花旦模样的小姑娘,口中唱的乃是时下最最时兴的词牌小曲,那花旦扮相极好,粉脂薄面,秀用金色的一串簪紧紧的束在额角上,手中拿着红绸儿,走两步,红绸儿在手心中一转,咿咿呀呀的吊着嫩嫩的嗓子唱两句,听着倒是有些缠绵悱恻。 书

杨宗志也没心思去细听她口中的唱词,只是心想:“依照淮南八仙过去在客栈中所说,显然……三皇子在丁山镇时,便已有了见不得人的筹谋安排,后来李尚英在宫中无意说漏了口,说出皇上委派三皇子到丁山镇赐我御酒的事情,这事情……便不对了!”

他下意识饮一口酒,接着想到:“皇上素来最最忌惮西蜀罗天教的势力,过去几次三番的想要兵讨伐西蜀,这事情倒是说的过去,皇上他一心想要出征塞外,将北方四国都荡平得灰飞烟灭,自然先想到的是平息内乱,因此他无论是委派自己出使吐蕃,还是定计与陈通大将军左右夹击西蜀,这目的总是从一而终。”

再道:“可三皇子明明奉了皇命,却怎么与罗天教的人扯上了干系,他……他定是明遵皇旨,暗度陈仓,那三皇子所为何谋?”联想到那日黄昏在丁山镇别院中,三皇子说出的隐秘事,再想到他指使崔代去吐蕃国暗通忽日列,接着崔代被自己放走之后,又离奇的死在洛都他自己的家中。

杨宗志心头不由一亮:“三皇子……他是要反了呀!”

堂下那花旦唱的正酣,嗓音清脆,如入云霄,杨宗志却是眉头深深的皱起,寻思:“还是不对啊,三皇子要做反,却是先找人拿住了凤儿作甚么,凤儿只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虚头公主罢了,公主一旦嫁人,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血统一脉淡漠下去,自然难以争权争霸,三皇子为何会如此忌惮凤儿?”

如此思忖良久,不觉那花旦已是献曲而下,朝下不断有人奉上祝寿的贺礼,杨宗志随眼看过去,那些礼单上无一不是天下少见的珍贵之物,什么蓝田观音玉,什么紫罗丹藤,好像寻常白玉和草药一般堆了满满一堂,其余名画字帖更是数不胜数。

端敬皇后倒是透出一丝喜色,素洁的小脸上笑吟吟的,又着人一一打赏,显然心头愉悦的紧,仁宗眼见下面济济一堂,俱都是南朝的名士名将云集,哈哈大笑着连呼:“好!好!好!”

他转头对杨宗志道:“杨爱卿,前次你出使吐蕃国之时,朕曾经亲口答应过你,若是你凯旋回朝,朕自当命人在洛水河边摆在长长的酒席酒宴,朕再当堂宣布你与凤儿的婚事,今日……朕果然没有对你食言,呆会……你就将凤儿领回大将军府去,到了晚上,朕还要亲自登门去主持你的婚典,你看可好?”

……

柯若红满心欢愉的闪身出了大殿,今日这皇宫之内喜气洋洋,显然众多侍卫们也被喜气所感染,大多数心思都用在了瞧那些奇珍异宝,名角名旦的热闹上了,所以宫中喜气倒足,守备却并不森严。

柯若红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跟着余擅侯静悄悄的出了大殿,径直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前面的余擅侯心事重重,却不忘记时而回头四处乱瞄,柯若红的身材娇小,依仗着皇宫内数不尽的梅树,枫林掩盖,倒是没有让他觉。

余擅侯快步来到慈宁宫前,见到方才一直守卫在此的四个高大龙武卫,此刻也都不见了踪影,他心头不禁暗暗冷笑:“今日果然是大好时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皇宫城内守卫如此懈怠,我等大事必成!”

他回头飞瞄了一眼,见到宽宽的门旁石道上空无一人,才闪身进去,来到慈宁宫门口,他伸手便要推门,忽然侧耳一听,里面安安静静的,恍如人去楼空,余擅侯微微一呆,暗想:“怎会如此安静?”

他为人警觉,虽下意识感到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还琢磨不出来所以然,便伸手轻轻将檀木门推开了一道缝,木门咿呀一声,向内挤开了一些,余擅侯稍稍凑过双眼,就住门缝边向里看去,见到空荡荡的慈宁宫中烟气渺渺,似乎有人在里面烤过火,却又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那宽大锦床的帷幔边,透出了两双娇小妩媚的绣鞋来。

余擅侯心头一跳,暗想:“苏姑娘呢?难道是……跑了?”他心里大是着急,忍不住砰的一声踢开木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锦床边向下一看,那鸾凤公主和被自己捉住的秀女,还穿着方才的藏青色宫女服,拢身趴伏在锦床之上,脑袋压在锦被下,看不清楚面相,只显露出了两个美好无限的身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