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是蒋钰的爸爸,而那个抱着蒋钰的中年女人,则是蒋钰的妈妈。
“你还护着她!”
蒋钰的爸爸气得浑身发抖,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指着蒋钰母女怒道:“如果不是你从小惯着她,如今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才十九岁,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就大了肚子,让咱蒋家在这杨湾镇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待下去?
更何况她连到底是谁的种都不肯告诉咱们,我今天打死她,总比将来被别人骗了害死要好!”
“可小钰到底是咱们的女儿啊,在杨湾镇待不下去咱们就等孩子生下来回徽州去,咱们出来躲了这么多年,那件事也过去了那么多年,没有人还能查到咱们头上了!
上次你妈病了,咱们回去不是也没听人再提起那件事吗?
你今天若是要打死小钰,就连我也一起打死吧,当年如果不是怀了小钰,咱们也不会做出那件事,也不会来到这杨湾镇,小钰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蒋钰妈妈哭着说道。
“唉!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
蒋钰的爸爸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朝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头埋在双腿间,抱着自己的脑袋,死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小钰啊,你告诉妈妈,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爸妈陪你一起去找他。”
蒋钰的妈妈抱着蒋玉哭着连说带哄:“爸妈一定会让他负责的,若实在不行,要不咱们还是去给这个孩子做掉,听话啊小钰!”
一听这话,蒋钰才猛的抬起脸来,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妈,你相信我,他说了一定会娶我就一定会来的,我不想念书了,你们让我给这个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这件事你们先别管,以后等我结婚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和爸爸的。”蒋钰哭着说道。
“看看!你看看!”
蒋钰的爸爸猛的抬头,又站了起来。
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手指向蒋钰,怒声道:“她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都快要生产了,咱们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这个畜生还妄想着人家会娶她,真是被人害死了还帮人隐瞒的蠢货!”
蒋爸爸说着,情绪越发的激动,颤抖着弯下腰捡那地上的鸡毛掸子两下没捡起来,竟抬起脚就朝蒋钰母女俩的身上踹去。
那一脚下去,竟不偏不倚恰恰踹在了蒋钰的肚子上。
“啊——”
蒋钰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她的身下,缓缓涌出一滩红色的血水。
“蒋文明,你这个混蛋!”
那一脚踹得重,蒋妈妈也被带得摔倒,一条腿还被蒋钰那笨重的身子压住,老半天才爬起来,冲蒋爸爸嚎了一声。
蒋爸爸此时也跟着慌了神,浑身依旧颤抖个不停,将蒋钰背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门外冲去。
蒋妈妈也慌忙跟了出去。
屋里的黑气仿佛又变得浓郁起来,黑气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幅画面。
有点看电影的感觉。
医院里,蒋钰生下了一个女孩,女孩落地的瞬间,我竟从画面中清晰的看到,那孩子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漆黑得仿佛没有眼白,盯着将她抱在怀里的护士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产房墙上的电子挂钟上显示着时间,1992年农历7月14,00:00分。
恰恰比我小一个半月。
蒋钰回家后,给那个女孩取名叫蒋涵,钰涵的涵。
钰涵依旧没有如约再来找蒋钰。
每次蒋钰偷偷给钰涵打电话,钰涵总让蒋钰好好养着孩子,耐心的再等等,但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蒋钰总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娇滴滴的喊钰涵的声音。
如蒋爸爸之前所说,蒋钰生了孩子的事被杨湾镇的人知道后,每个人都对他们一家人指指点点。
蒋妈妈开着一间小卖部,原本生意不怎么样,却在这段时间突然火了起来,不过是上门买一匣火柴,然后瞧个热闹而已。
那个年代,早婚的多,还在念高中,却生下了孩子的姑娘着实没见过。
是个大新闻了。
面对街坊邻居的鄙夷目光,蒋钰也开始慌了,将钰涵是孩子父亲的事告诉了父母。
可对于钰涵的信息,蒋钰知道的也并不比她的父母多。
她和钰涵是在放学路上认识的。
蒋钰被学校几个小混混缠上,天天在放学和上学的路上堵她,要她答应做女朋友,是钰涵替她解的围。
不仅替她解围,还整整送她上学放学了一个多月。
两人就这么偷偷交往上了。
蒋钰只知道钰涵姓古,江州人,父母是天安房地产公司的老董,姑姑就在杨湾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