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怜牙利齿的后辈丫头。”虚影轻笑:“人族,上跪苍天,下跪厚土大地,中间跪拜父母长贤。你这是要告诉本座,若本座只是有着通天彻地的神通,也当不得人族天骄的一跪吗?”
杨文君拱手陪笑:“前辈见笑,以前辈的惊世修为,世间俗礼,又岂会放于心间?只要心中对前辈有着敬畏之心,便已是敬意。”
人族诸英莫不脸色发白,面对这等通天彻地修为的强者,那怕对方仅仅是一道虚影,随意之间亦可将众人打入无间地狱。
“你可知道,本座一念之间,便可沧海桑田,日移星换。”
“知道。”
“本座曾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于世间生灵有莫大功德?”
杨文君轻叹:“祖龙乃是何等心高气傲的生灵,前辈若无通天法力,又有对世间生灵莫大功德,九尊祖龙又岂会心甘情愿的为前辈抬棺。”
“那何不跪?”
“无论前辈曾经对世间生灵有何功德,又是何等身份,但晚辈只不过是一介俗民,却并不清楚前辈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前辈究竟值不值得晚辈一跪。”
虚影却是哈哈大笑,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淡然:“本座曾纵横天上地下,所向无敌。无论是何等生灵,都屈膝于本座的面前。万千生灵,莫不以跪见本座为荣。但是却从来没有任何生灵,胆敢质疑本座的所作所为。然而世间独行,倍感寂寞,却从来没有任何生灵能与本座直言功过。”
“高处不胜寒,到了前辈这等境界,又岂敢有人比肩而行。”
虚影却是大笑不已:“本座一辈子都没有想明白事情,今日却被你这后辈丫头给解开了。可是生于血与乱之中,当回头之时,才突然发现自已走过的路,却全都是茫然无措。本座对得起天下,对得起苍生,却唯独对不起自已的家人,朋友。更对不起自已的妻儿子女,根本没有尽到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杨文君苦笑:“世间之事,本就无两全之事。只要无愧于已,无愧于心,便已是对世间万物有着莫大功德。”
虚影苦笑,却不再言语。
杨文君回头看了看妖族与鬼门生灵,那怕是修为最高的凤天凰与夜辰等人,此时却都不由的浑身冒汗。仅仅只是虚影的境界威压,便已让所有生灵都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
“前辈,他们,,,,,”
“心中有神,我便是神。”虚影轻叹:“这些都是妖族与鬼门的未来,却不想现在却是没落至此。本座早已身死道消,留下的仅仅只不过是一道执念,却已让这些后辈生灵都如此敬畏,如果当年站在本座身后的生灵都是这等货色,又岂能与本座一起走过那段血与乱的黑暗岁月。”
杨文君拱手:“晚辈斗胆,请教前辈名号。”
虚影摆了摆手:“本座早已身死道消多年,只存一道执念而已,又何谈名号?当年本座与黑暗之乱中战死,那些老兄弟不死心,却在此开辟了一方小世界。设下这等祭坛,九位龙兄以自身修为共抬玉棺,源源不断的为本座输送生机。岁月流逝,天地反复,于这千百万年之间,本座也仅仅只是借着九龙之力聚焦一道执念而已。若是真要说功德,本座的这些老兄弟,那一个又不是功德传世的世间大贤?”
“您是帝,还是皇?”杨文君眸中却是闪过一丝震惊。
虚影摇摇头:“帝,皇,只不过后世之人的一种称谓罢了,又如何能真正的当得真。那怕是曾经的人族‘三皇治世,五帝并存’,也只不过是盖压一个时代而已。在这岁月长河之中,那是帝与皇的存在,也只不过是万千汪洋里的一条小泥鳅而已,终究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当千百万年之后,又有谁还记得这世间曾经的辉煌?”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卓君临突然轻叹:“只要努力做好自已,便无愧于天地苍生,更无愧于已。”
虚影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这是谁说的?”
“我师傅。”卓君临苦笑。
“后世之人,的确比我们那个时代的生灵要通透的多啊。”虚影哈哈大:“仅为此言,当浮一大白,小子,你可愿于本座共饮?”
“晚辈求之不得。”卓君临轻笑。
虚影随手一挥,卓君临杨文君与儒子战车之前却都是凭空多了一杯碧玉盈盈的酒碗,碗中酒香四溢,却是带着一丝灵气。
“请。”虚影手中凭空也是多了一碗酒,竟是仰头一饮而尽。
杨文君与卓君临对视一眼,却是同时端起酒碗,同时一饮而尽。
战车之中探出一只玉手,却也接过酒碗。
待得三人饮尽,虚影轻轻一叹:“难道你们三人便不怕本座于酒中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