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只好又起身出去,对那店伙计说道:“别骂了,哪个说我走了?”
店伙计吓了一跳,瞬间变脸,堆下笑来,点头哈腰道:“小的嘴碎,但不是在骂您呢。”
陈天默摆摆手道:“只管上菜吧。”
“哎哎~~”
店伙计应了一声,见陈天默扭头进了雅间,便又小声嘀咕道:“原来也是个东洋鬼子,中国话说的倒是挺溜……”
他见陈天默去了东洋人的包间,只当陈天默也是东洋人。
陈天默没有理会他,依旧坐在三井小次郎的对面,问道:“你们刚才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三井小次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的事情,陈老板听错了吧。”
陈天默冷笑道:“你不老实,是想落个跟他们三个一样的下场么?”
三井小次郎畏缩道:“陈老板,这里是上海滩法租界,不是中州汴城,你最好是不要乱来。”
陈天默道:“你也知道这里是上海滩,不是你们日本。我再问你一遍,刚才说我什么坏话呢?”
三井小次郎瞥了一眼三个同伴的惨状,终究是怕了,讪讪笑道:“其实真没有说您的坏话,只是在说我家主人被您给骗了,运回一具假的天圣针灸铜人回到了大-日-本-帝-国,还请了许多记者前去报道,又请了很多达官贵人前去瞻仰,甚至连最尊贵的天-皇-陛下也被这件事情惊动了,居然拨冗莅临三井家族,去看那铜人。结果,经我们东京帝国大学、京都大学、东北大学、九州大学的六名考古学教授反复鉴定,一致把那铜人评为赝品!随之,整个大-日-本-帝-国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之上,舆论都是一片哗然!三井家族为此蒙受极大耻辱,我家主人在羞愤难当之下,剖腹自尽!”
陈天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发笑,他“咳咳”两声,掩饰笑意,道:“那可真是遗憾啊,我也没有想到那具天圣针灸铜人会是赝品,肖东这家伙,可真是坏透了!不过你们三井老板也是够小心眼的,古董行当里买到赝品,被打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也值得自杀?都这样的话,那古董行当早没有了。也说不定是那几个什么考古学的教授弄错了呢?唉~~~不管如何吧,痛失一位国际友人,我很不开心啊!让我满饮这一坛酒,遥祝三井老板一路走好吧。”m.
说着,他便抓起了桌子上一坛还没有启封的花雕,揭了便往嘴里灌。
三井小次郎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话,却被陈天默喝酒的架势惊住了,只目瞪口呆的看。
“呃~~”
陈天默一口气喝了个痛快,然后打个饱嗝,道:“你想说什么?”
三井小次郎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刚才没有把话说完,我家主人虽然是剖腹了,却没有成功,被老家主给救了下来,所以到现在还活着呢。”
“哎?”
陈天默一阵失落,心道:“遗憾早了,这才是真遗憾呢……”嘴里却说道:“三井老板没有死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再喝一坛酒,替他庆祝!”
说完,陈天默便又抓起桌子上一坛未开封的老酒,“咚咚咚”灌了个底朝天。
三井小次郎无语至极,他就是个傻子也已经看了出来,陈天默是跟这儿蹭好酒喝呢!
这么大个老板,抠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灌完第二坛酒,陈天默像是喝醉了一样,忽的把空坛子往桌上一拍,沉下脸,幽幽问道:“我们明明是朋友,可你们为什么骂我是东亚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