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巴虫副本世界,第7天,下午1:47分。
坎布拉安全区。
在浆洗店工作的女人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身后的背篓中婴儿熟睡。
身上的衣服脏旧,盆子中泡着的衣物崭新。
每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可以换来两碗粥。
帮老板一家做饭,可以换来吃剩的一点点食物。
指尖泡得发皱,通红的伤口浸泡在发酵的尿素中如同蚂蚁一般叮咬。
但她已经习惯了。
男人在一年前摔断了腿,带着孩子的她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找到一份工作。
也许,也许还能活下去。
生活一眼望不到头,麻木的工作,麻木的活着。
若非还有孩子,她大概也不想活了。
大街上,煮着糊糊的商贩有气无力的吆喝着生意。
糊糊的材料来自有粮人吃剩的食物,新鲜的被送进了穷人的餐馆,发馊的则被他抢到了手。
当然,代价是每天卖出的粮要上交给帮会一部分。
锅里发臭的菜叶咕嘟咕嘟的冒着,颜色混杂如同泔水。
“好吃的糊糊羹啦!一份半个半草饼!”
以物易物也可以。
拿着锈迹斑斑汤勺的商贩右眼浑浊,他心疼的看着锅里的菜糊。
在这种天气下,再放两天就真的不能吃了。
灾变后人们的肠胃很好,但还不至于能吃下发馊了半个月的烂粥。
粥摊老板眼见着一名牵着奴隶的有粮人走来,他热情的敲着锅子却不敢说话。
有粮人不会吃这些,但奴隶会。
被牵着的奴隶跪走在地上,他双眼渴望的看着香喷喷的糊糊,喉头耸动。
原本还算健壮的肌肉,饿的只剩下大概的轮廓。
有时候,奴隶也不一定能吃饱。
奴隶主买他来只是因为足够便宜,近乎免费。
身穿黄袍的有粮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一阵哀鸣,脖子上套着锁链的男人像小狗一般扒着滚烫的铁锅哀叫起来。
“叫啊!叫大点声,我就给你买!”
被牵着的男人原本是物资搜寻队的一员,在摔断了左脚后,原本不富裕的家庭瞬间破产。
妻子带着刚出生的小孩在有粮人家中充当洗衣工,稍大的孩子则在城外翻捡垃圾。
他养不起自己,只能以9块草饼的价格把自己卖了。
他要攒粮。
每天奴隶主给的食物都被他藏了一部分。
还差一块草饼。
只要10块草饼,就够孩子报名学一门修机器的手艺,这是他所能做的一切。
再捡垃圾,孩子会死的。
残存的自尊心早在几天前就丢得干干净净。
被拴住的男人满脸哀求的大声叫了起来。
他太饿了,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就有希望,活下去也许能给妻子多留一点剩饭,说不定就能攒出一块草饼。
狗叫学的很像,很快就逗乐了奴隶主。
大街上的人群跟着笑了起来。
作为最底层的人,他们没什么娱乐活动。
但看见同类受苦,心中反倒是会宽慰一点。
瞧,还有人当狗都吃不上饭。
虽然我也吃不上,但我至少没被人拴着。
奴隶的表演没有结果,奴隶主在笑完后陡然冷下了脸,然后一脚踩在男人脸上:
“你当我不知道?这几天给你的剩饭你藏了起来?”
他恶狠狠的俯下身子,然后猛然拽动链子,勒得男人难以呼吸。
“他吗的!你是老子养的狗!饿的没用了,就是在浪费老子的粮食!”
“吃!吃你妈呢!”
没打算让奴隶活下去,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饿死这个不听话的奴隶。
浮肿的饥饿感如同钻肠的毒蛇扭来扭去。
被牵着的奴隶浑身冰凉,他没想到奴隶主竟然发现了他的举动。